对他来说,这句话不像一个问题,更像一个答案,解答了他遇到柳思南以来产生的所有反常举止,还有那些莫名其妙剪不断理还乱的心理活动。
是。
他是喜欢柳思南。
军训的时候匿名祝他生日快乐是因为喜欢,为他扔掉自己穿过的衣服而伤心是因为喜欢,就连现在,只跟他坐在一起都觉得美好,也是因为喜欢。
他不记得自己是在哪一个具体的时间节点心动的,就像不知道一出梦是从何处做起,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然身处梦中。
十八岁遇见第一个喜欢的人,不算早也不算迟,如同海面上恰好一阵风起,天空中路过一朵云,落日住进行人的眼睛。
此时此地,此身此心。
“你怎么了?不好意思了?你还会不好意思啊敖子?”任望宇的消息接二连三地跳出来,敖越都能想象到他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
“谁说我不好意思了,”敖越立刻否认,“我根本没长不好意思这根神经好吗。”
“哟,急了是吧,那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任望宇穷追不舍地问。
“我……”敖越刚打出一个“我”字就犹豫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承认自己喜欢柳思南的事实,好像只要不说出来,他就还保留着某种资本。
“我也不知道,”敖越模棱两可地回复,又加了三个字,“可能吧。”
任望宇一点都不信:“还跟我装呢敖子,我可劝你一句,喜欢就主动点儿,别等到时候让别人捷足先登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就他,整个一大号冰山,还捷足先登呢,再捷的足都没地方下脚,稍微一出溜就滑下去了。”敖越没好气地说。
任望宇开始给他分析:“那没办法,谁叫你就喜欢这大号冰山呢。再说了,有冰山就有登山运动员,有人就吃这一挂的,况且柳思南长成那样,光靠脸就有大把的幺蛾子往上扑,不信你就注意注意。”
他看敖越没吭声,以为对方被他说灰心了,又补充道:“不过吧,你跟那些人不一样,你有戏。”
他有戏?敖越愣了一下,赶紧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任望宇只回了两个字。
敖越泄了气,还感觉呢,八成是老任安慰他的。
他发了一个鄙视的表情包过去,任望宇解释道:“你别不信,感觉这东西有时候挺准的,我高三每一次考完试,要是觉得考得还行,一般出了成绩都挺好的。”
“是啊,您每次都考年级第一,唯一一次失手是因为发高烧考一半晕了,卷子没写完,可不挺好的吗。”敖越说。
任望宇坚持要证明自己的唯心主义论调:“那我再给你举个例子……”
敖越还没等到他的第二个例子,就感觉一片阴影笼罩了自己。
“到了。”柳思南站在他面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