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要拐弯的时候穆沉忽的放轻脚步,他微微侧身,看到刚好扶着墙站起来的段青舟。
腿真的有问题?!穆沉瞳孔骤缩,怎么回事?
“小伙子,我们这儿要关门了,你快一些。”保安轻声催促,他口吻还好,但眼中不乏同情。
而这些对段青舟而言都是极大的难堪。
“好的,马上。”段青舟不好意思地笑着,其实他的自尊早在两年前就被摔的稀碎,拖着这样一副身子,无论走在哪里都要接受别人异样的目光,但段青舟还是要拾起来,这是他仅剩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等从大楼出来,段青舟松了口气,他抬头看着漆黑的夜色,心想穆沉此刻应该跟余傲他们在一起,不用看到自己,对他来说就是幸事。
一朵合欢花从段青舟眼前飘过,最后打着旋儿,落在了穆沉脚边。
穆沉隔着一段距离紧盯着段青舟,然后拨了个电话:“对,是我,我问你,两年前在S国,就是我离开之后,段青舟做什么去了?”
那边沉默了半晌,传出一个男人无奈的声音:“你都跟他分开那么久了,问这些干嘛?”
穆沉一字一句:“我问,你答。”
“行行行,你走后没过两周段青舟就退学了,本人连学校都没来,退学手续是班长帮忙办的,自那以后就不知道了。”
穆沉感觉心脏被狠狠抡了一拳,耳边是那日段青舟轻快的话语:“穆沉,事已至此,我们好聚好散,离了你我自有大好前程,咱们从来都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当时他看着段青舟脸上的云淡风轻,终于确定这段感情在对方心中轻若鸿毛,也是因为这样,穆沉转身就走,再也没回过头。
挂断电话,穆沉开车跟在出租后面,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一栋老式的居民楼跟前,段青舟下车掏了半天,终于从兜里摸出一些零钱,结清车费他单手按住左腿,似是不舒服,原地活动了两下,这才走向单元楼,很快,穆沉就见一楼的某个房间灯亮了。
穆沉熄了车灯,盯着那扇透着暖橘色灯光的窗户,眼中似是能滴出血来。
这跟他预期的不一样。
段青舟当年上的是S国数一数二的名校,又是建筑系的高材生,还是当时著名教授卡加林的得意门生,正如段青舟自己所说,大好前程,无限风光,可事实是两年后这人拖着一条残腿,生活在城市中最不起眼的角落,好像那些曾经的荣耀辉煌都是穆沉的错觉,可的的确确,那个人是段青舟。
穆沉忽的狠狠锤了一下方向盘,最后看了眼窗户,调转车头扬尘而去。
穆沉跟段青舟分开后的一年,彻底掌握了穆家大权,他父亲庸俗,母亲懦弱,如若不然他也不至于被人从小欺负到大,而在穆沉看来欺负他最狠,甚至谈得上羞辱的,就是段青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