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啊,喜欢听,喜欢唱,都喜欢,我还自己写过呢,但写了也没人唱——”她撑着手,“悄悄和你说啊,我十来岁的时候,村里面来了戏班子,只唱两天就走,我磨着人让我试一试,对方也好心,说可以让我自己取衣服唱了玩……”
“后来呢?”
“后来我老爹把我从村东追到村西,扬言要打断我的腿,呸,他根本不敢的,打断了我的腿谁养他?我当时就想,等个十年吧,你个老王八早晚得死,等弟弟妹妹们也结婚了,我就可以写戏唱戏了,不要别人唱,我自己来演……”
女人面上笑意更深,朝江淮眨眨眼睛:“你看,我才二十六呢,还有大把的时光,想干什么不行?”
白蜡烛烧得只剩三分之一。
在他们说话时,唱戏的声音会停下,而一旦女人的注意力放到电视机上,又会开始重新唱。
……她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个小小的世界仿佛正在以她的意志时刻变化。
外面出现的雨与窗,一开始根本没有毛巾,但意识到江淮需要擦干脸上的雨水,她身后就出现了毛巾,电视机也是,在她低头写字时,电视机播放的速度就会变慢。
江淮把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端正地像是小学生,蜡烛在慢慢燃烧,蜡油缓缓滴落——
他说:“蜡烛要烧没了。”
女人愣了一下,抬起头,但这一刻,蜡烛并没有变长。
这个小世界有唯一无法受她控制的物品,那就是眼前的蜡烛。
“是啊……”她喃喃道,“要烧没了。”
周围安静极了,他们坐在一块,两人的瞳中都盛满了烛光。
副本、领域、主线任务……似乎都远去了,那些都不重要了,但江淮觉得这一刻很重要。
就像是,弥补他的某些缺憾什么的……
比如说,陪伴……最后……
女人突然说:“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蜡烛要烧没啦。”
江淮顿了顿,取出空间里的那颗种子,说:“您知道这是什么种子吗?”
分明光线已经没那么明亮,但对方显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笑了一下:“是桃树种子,你也想种桃树吗?”
“在我们村子里,桃树都是自家种的。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江淮咬了咬牙,说:“您有没有……伤害过……”
他觉得自己问不出来。
他组织措辞,推敲语句,却怎么也问不出来……领域和太婆有关系吗?为什么太婆会在领域内?为什么点燃白蜡烛能听到太婆的声音?为什么里领域就是和太婆有关的戏曲,而且江淮遇到的情况也许是年轻时候的太婆遇到的……往蜡烛里藏钥匙和种子的就是太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