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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后的无惨城府深沉,他一直十分清楚,如果身处人类的社会就需要维持温柔和善的假象。刚刚重生时,他受情绪影响,如今心态似乎平稳了,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虚弱无力的人类,没有强大的力量,也没有呼风唤雨的权势,很快就调整了策略。

    至于他一开始那些不正常的、宛若失心疯一般的举动,宅邸里的仆人都说那可能是病情的影响,过去了就过去了,你看无惨大人现在不又是恢复正常了吗?他再也不提起那子虚乌有的未婚妻。

    枝头的樱花绽出初蕾时,我在医师的手账上看到了青色的彼岸花这一味药材。

    他笑眯眯地告诉我,这是一年中只会在白天绽放两三天的花。

    “白天。”我重复他的话。

    “是的,白天。”医师一脸感慨,“多么不可思议啊,就算是我,也只是多年前在采药的过程中见过一次。”

    我愣在原地,听见他微微笑着说:“就像命运一样呢。”

    庭院里的樱花开了,清风拂过时,花瓣如雨纷落,像梦境一般美好。

    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的时候,我曾经和人打了一架。那个人在赏花会上说我未婚夫的坏话,我扑过去将他按到地上,抬起拳头就往他脸上揍,所有人都被我吓了一跳。

    廊檐下的瓦片被风吹动,玎玎珰珰地发出悠扬的鸣响。寝殿里早就不需要哄小孩子开心的东西,我将那些瓦片解下来,重新系到我自己房间外面的廊檐下。

    三个月大的婴儿,睡觉时将小拳头捏得紧紧的,但你如果将手指伸过去,他会张开肉乎乎的拳头,抱住你温热的指头。

    据说,这只是婴儿的条件反射罢了。

    我坐在廊檐下,仰头看着被风吹动的瓦片,那些瓦片用漂亮的彩绳系着,过了这么多年,微微有些褪色。

    玎珰——玎珰——

    寝殿那边的侍从找到我,说让我立刻过去一趟。

    让我过去能有什么事呢,青色的彼岸花还没有到盛开的时节,鬼舞辻无惨派了大批人马去寻找那位医师提到过的地点,估计是打算让人蹲点据守。

    我的日子过得愈发清闲,除了捣药,平时几乎没有别的事情,俨然已经进入了退休状态。

    来到寝殿时,清瘦的身影坐在窗边,我绕过几帐,他几乎是立刻就朝我看了过来,英俊的眉眼透着沉沉郁色。

    “阿朝,”青年时期的无惨嗓音微哑,“我醒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

    红色浓稠的眼瞳紧紧盯着我,他的脸色本来就苍白,此时看起来更是没有什么血色。

    我看了他许久,慢慢来到他身边。

    “你睡了很久。”我放轻声音,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原本的无惨忽然回来了,为什么?这个身体里沉睡着两份记忆吗?

    他抓住我的手,属于青年的手瘦长白皙,薄薄的皮肤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