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该告诉鬼舞辻无惨,我不喜欢猫,也不想收到和歌。
我不想要我曾经一切想要的,我只想保持平静的心态,安安稳稳地过完我的这一辈子。
我在佛堂外待了一整天。傍晚时分,暮色四合。
我回到宅邸,房间静悄悄的,有人坐在我的桌边,窗外的夏花被风拂落进来,恍若这个季节的晚歌,将要枯萎的花瓣散发出最后的馥郁芳香,像毒药一样令人沉迷。
青年披着单衣,长发乌黑如墨,侧影如冰冷无暇的白玉,微垂的眼帘在眼窝处投下细密阴影,明明身形单薄清瘦,却无端有种海棠般的萎靡艳色。
听说世间的狩猎者都擅长伪装,他最近总是这么一副神情郁郁的模样,别人瞧了可能会心生怜悯,但我不会。
一夕之间变回了软弱无力的人类之躯,他的心情理所当然地十分糟糕。
“你为什么没有回信?”
“因为我不会。”
我不会写歌。如果想要表达爱意,曾经想要表达爱意,也只会拙劣地,拼尽全力地对一个人好,最后把自己的良知都搭了进去。
他一动不动,红梅色的眼瞳盯着我,好像在观察我是否在说谎,在努力寻找我表情中的空隙。
半晌,他动了动喉咙,仿佛无法忍耐似的,语气压抑地开口:“你为什么坐得那么远?”
“因为天气太热。”
因为我必须坐得这么远,离他越远越好。
人不能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
“你回去吧。”我对他说,“让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看到了又如何。”无惨并不在意,“他们难到不知道吗,给你送这些信的人是谁。”
“他们当然不知道。”
“那他们迟早会知道的。”他说,“我会成为你的丈夫。”
我一时间觉得过于不可思议,以至于忘了发出声音。
从世人的角度看来,我几乎算是他的长辈。
他微微侧头,乌黑的长卷发散落下来,苍白俊美的脸庞如同神话里冷血的海妖:“你以为我会在乎寿命短暂如人类这种生物的看法?”
“我已经什么都试过了,朝日子。”
不管是用强硬的手段掠夺,还是软下姿态道歉,他甚至允许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避而不见,但也差不多忍耐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