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蕊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时鉴问出那样的话。
按理来说,他的做事想法,如果只是担心她,最多就只会让她多放心思,注意安全。
若不是季向蕊那天醉酒,她或许能将他的神色记得更为清晰。
尽管再照常不过,醒酒后的季向蕊,反复回想着时鉴接连和她说的话,总觉得有哪不太对劲。
那天,他还说:“如果去的那个人不是你,也未尝不可。”
——如果去的那个人不是你。
——也未尝不可。
这怎么可能会是时鉴嘴里说出的话?
季向蕊有很多次和时鉴见面时,想过问他,却偏偏不知道这种话的开场该怎么说。
没谈恋爱之前,很多情感都能有所收敛,她可以在他面前佯装云淡风轻,不表现出对他的悸动牵挂。
当时,能听到她心声的,那时只有她自己。
可现在不一样。
季向蕊有太多想去珍惜,无论是老院的每一个家人,还是和时鉴失而复得的这段感情,都在摇摆着她的选择。
她知道,工作她必须得做,但这些感情,她同样没法摒弃。
矛盾就此映在光下,与日俱增,变得扑朔迷离。
季向蕊难忍心里渐渐泛重的涩意,放下药,稍微起身朝时鉴伸开了手,由他把她搂进怀里,就安静地彼此亲密倚靠着。
时鉴以为季向蕊是因为看了伤口而情绪转变,轻拍她后背时,哄她的语气刻意放低:“只是小伤,不会有事。”
但季向蕊没接他这话,而是愧疚地小声问:“船上救我那次,你伤口裂开,是不是疼得不行?”
时鉴没想她会说这个,倒是笑了:“只是伤口裂,怎么会疼到不行?”
季向蕊却不听他说,执拗道:“你说实话。”
时鉴散漫地笑了下,“真的没有。”
见她蜷缩着腿,靠着似乎不太舒服,却也不吭声,他干脆伸手绕过她的膝窝,打横把她报到腿上的位置。
季向蕊伸手就是搂住时鉴的脖颈。
从没想过自己会那么黏人的她,今天一反寻常地就想待在他身边。
客厅暖黄的灯光细细密密地笼罩而下,清明的光晕将他们收拢其中,一定程度地淡化了各种话题交织导致的氛围低迷。
可能是今天白天看到胡韵杉的那些报道,季向蕊时不时就会回想在马加革时,胡韵杉总和她开玩笑,说的那句
“有些话,该说的时候就要说。”
季向蕊起先没懂。
可等到回国,她把胡韵杉落在她这边的手机转交给她男朋友时,对方原先云淡风轻的强忍,骤变声泪俱下的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