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应了声,没再多说。
时鉴一手拎着水果篮,一手抱着季向蕊,腾不出手来帮她开门。
季向蕊手里钥匙刚刚插进门孔那瞬,还没来得及搅动,里头就像听到动静似的,“咔嗒”一声从里松了锁扣。
闻声,季向蕊动作滞愣了几秒,手悬在半空。
门从里侧打开。
季向蕊一抬眼,视线就不偏不倚地撞上里头板着脸,一言不发季老。
老人家是真在气头上。
但有违寻常地,他又等在门口,等着开完门,才头也不回地甩手往里堂走,从头到尾没给季向蕊喊一声“爷爷”机会。
季向蕊望着老人走远那个背影,压抑多时的情绪突然就来了。
她动了动唇,想出声,却是如鲠在喉地连呼吸都在风中发颤。
她知道自己伤兜不住,却没想过季老会这么大反应。
季向蕊不知所措地抬头看了眼时鉴,只感受着他轻抚后背,帮她顺过呼吸的轻语:“没事,先进去。”
季向蕊鼻尖发酸,听话跟他走了进去。
今天是老院来人最齐一天。
季淮泽从部队赶回,林钦吟也是出差结束,宋念安周末待在家里,再加上季向蕊和时鉴的回来,孩子齐全,实为难得。
所有人都坐在圆桌前,亮堂光线笼罩而下,暖黄光色撒在众人肩头,熟络聊天将老院延续多时的冷清和落寞都一并驱散。
季向蕊刚刚好好是正对季老位置,却少有地怯却,像个做错事在反省孩子,全程都不敢抬头看季老。
其实季向蕊清楚知道季老生气原因是什么。
自从她做战地记者以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和家里说,报喜不报忧成了一种常态,该扛自然都会自己扛。
长辈毕竟心系家庭,关心孩子。
她不想让爷爷一个人在老院,每天都担惊受怕。
季向蕊原以为只要她藏得够深,季老就什么都不知道,照常裹着每天和找朋友下棋聊天的惬意生活。
可自从这次从马加革回来,她忽然发现好像不是这样。
季老好像什么都清楚,却又什么都不说,纯粹只字不言地配合着她的一切。
这才导致季向蕊心慌不定。
吃饭时候,季老确没摆脸,席间和时老有说有笑,和平时的云淡风轻毫无二致。
看似和谐无异一顿晚饭,却又莫名地,隐然有暗流在悬浮涌动。
季向蕊再怎么迟钝,都能注意到整张餐桌上,一大半都是她爱吃菜。
尤其是红烧鸡腿和切块牛排,各自分成几盘摆着。
每当转盘转过季向蕊面前时候,季老总会下意识地按一下转盘,让圆盘停顿几秒,再悠悠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