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机、支架、备用物件统统准备好后,季向蕊从包里掏出和时鉴相对的那个手表,戴在左手上。
而时鉴亲手给她戴的那枚戒指,季向蕊自从那晚过后,就没摘下过。
一旁的周意瑄多少嗅到八卦的气息,但现在地处的劣势根本不允许她过多好奇。
马加革常年迎战。
无论是季向蕊在这的那段时间,炮轰整城,还是现在到了关键环节,随时都有可能拉响防空警报,打响战争的紧张时分,这周边的几座城市就和和平安宁挂不上边。
因为季向蕊上一次回国前地处的据点已然被收复,所以在这驻留的第一批中国记者,已经随同各国的媒体记者前往前线和战区等地进行深入探访。
大家虽有电话能联系,但这并很不保险,跨越沙漠公路的距离太远,季向蕊现在带着周意瑄,暂时没法和同队人碰面,就必须随时随地地保证两个人的安全。
暂时安定的这两天,季向蕊照常带着周意瑄熟悉各种路线。
晚上吃完晚饭,季向蕊带着周意瑄沿路走上石阶的时候,正好碰上买各种鲜花头饰的老太太,年纪约莫七八十,一头花白的短发,枯干地卷曲着,脸上手上皱纹的堆积,都像是常年在外奔波,留下的痕迹。
周意瑄想买,但她起先考虑到回去的时间紧迫,以及这边以这种为生的骗子也不少,也就没有多说。
反倒是季向蕊在经过老太太两步后,又笑着拉周意瑄倒了回去,站在老太太面前。
她手佯装挑选地指了指,摆出犹豫的神情,几秒的停顿后,还是笑说:“I’lltakeallofthem.(这些我都要了。)”
闻言,老太太和周意瑄同样诧异地盯着季向蕊看。
季向蕊无奈地解释:“Don’tyourememberme?I波ughtithere.(不记得我了吗?我在您这买过。)”
老太太显然没印象。
季向蕊便比了个当时花饰的手势,是老太太这么多年卖花饰,一次性卖过最高价的,自然一提就有了印象。
老太太不知想到什么,反手一下握住季向蕊的手,感动地嘴唇微微颤抖:“Sokind.(你是个好人。)”
季向蕊笑着付完钱,自己挑了个浅色的花饰,剩下的都送给周意瑄。
两个人继而转身买上台阶。
周意瑄当时来得晚,所以季向蕊所说的花饰,她是没印象的。
季向蕊知道周意瑄好奇,便在彻底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转身看到老太太瘸着腿消失在街角的落寞背影,才淡声说:“记得上次和你见过的居民区大轰炸?”
周意瑄点头,跟在季向蕊身边,两个人的身影相继被泼墨渐浓的夜色牵扯得越发纤长,薄弱。
季向蕊低眸看着手上的花饰,没介意上头编制的粗糙扎耳,直接戴到了头上,“她的女儿,当时把她背下来,最后一级没踩稳,老太太摔出大楼,被眼熟的人拉走,女儿却永远留在了那栋居民楼里。”
周意瑄听得步伐一顿。
季向蕊却替她挑了个柔和的淡色,同样帮着戴到头上。
“这个颜色是祝你平安的意思。”季向蕊帮周意瑄理好头发,尽量避免扎刺刺到她耳朵,“当初采访的时候,我就见过那个老太太,她喜欢做这个,但女儿没让她做,说伤手伤眼,能赚钱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