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蕊双眼被蒙,现在光靠听觉,根本不够知晓身边的状况如何。
但她清楚,时鉴在另一头,是寡不敌众的劣势。
季向蕊没想时鉴真的会来,她根本来不及有更多复杂的情绪,第一个念头就考虑到了他的安危。
可没等她做出拿出更多反应,身上的绳再度被放下一截。
随即,疲软的双脚刚刚沾地,季向蕊的后颈就被猛地掐住,瞿过一下抽开了她眼前的黑布,扣着她,逼她去看对面似乎孤立无援的时鉴。
越过那条特有划分的两地界线,季向蕊明明全身无力,目光却仍有穿透冷凉夜风的能力,直勾勾地望了过去。
耳畔是潺潺过水,她就这么隔空和时鉴撞上视线。
日思夜想的男人,现在的确实现承诺,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从头到脚看不见一丝憔悴后的伤痕。
季向蕊是感激的,感激他现在的平安。
但在视线交错后,她倏然在沉黯光影中捕捉到了时鉴那点难被察觉的紧张,鼻子却酸了。
此时,站在交界线对面的时鉴皱着眉,眼却一点都不敢眨。
他明明已经累极,精疲力竭到本该拿不出更多精神去应付瞿过的低劣把戏,但就是因为季向蕊在对面,他的晨曦在他手里。
时鉴现在不能放过每一点能够率先攻破的细节。
今晚无月无星,夜空乌云遮蔽,黯淡得如是一块巨大的沉重幕布,就此铺天盖地地悬挂在他们身上。
由高及低极强的压迫感,逼得快要将他们侵吞殆尽。
然而,瞿过没给季向蕊和时鉴太多温情交流的时间。
他用力抓住手无缚鸡之力的季向蕊,提住她脖颈,非要她抬头去看时鉴。
随之,刻意压低的警告,裹挟着加倍的玩味和刺激:“不是说拿你威胁他是没有的吗?漂亮的女人,有时候可别太低估自己的地位。”
被死死扣住的季向蕊紧紧地抿着唇,散乱的长发飘散在空中,每一缕的凌乱交织,都在寒风中述尽她的恼意。
她恨不得现在就一枪崩了眼前这个男人。
季向蕊转移视线到瞿过身上,终于就着岸边的照灯看清了他,眼边的那道长疤刺眼得亮相在光下。
微微挑起的眉梢,融着她微凉的笑。
季向蕊说:“我不会忘记你的模样。”
“那又怎样?”瞿过的指腹在她后颈的位置轻点了两下,算作最后的警告,而后直接把碰水就会爆炸的特备药剂和手/雷一起放进她衣服外袋,眼见她的口袋重垂下去,笑说,“过了今晚,你也没有机会忘记。”
季向蕊当下就听懂了瞿过的话外音。
这个意思是,他的目标是时鉴,但与他有关的人,他同样一个都不会放过,以此利落地绝去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