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着碗里的这块鱼肉,季向蕊忽然想起小时候,时鉴为了哄她睡觉,和她念童话书讲过的一个故事。
有关鱼眼下的那块肉只给这辈子最爱的人吃的故事。
细细回想这么多年,好像真的是每一次吃饭,季向蕊嫌吃鱼麻烦,时鉴都会把这块肉夹给她。
无论是以前他们争锋相对那会,时鉴会夹起鱼眼下的肉丢进她碗里,面无表情地说:“解决掉。”
还是后来关系亲密转换,时鉴则会温柔地把那块鱼肉夹给她,哄着她,让她吃掉。
这些举动明明放在明面,季向蕊却疏忽过去这么多年,都不知一解。
后知后觉地,季向蕊鼻子突然有点酸,稍有失控的感官敏锐地将分散的情绪集中得愈渐浓郁,迫得她后悔又自知幸运。
足够幸运,成长的每个轨迹基本都有他的身影。
也是足够幸运,这么多年还能把他找回来。
季向蕊慢慢低垂下脑袋,吸了下鼻子,不动声色地的覆压,像是在主动克制着什么胡乱纷飞的心绪。
时鉴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下意识就是起身坐到她旁边的位置,就着高低差距将她搂在怀里,揉着她脑袋安慰。
时鉴以为季向蕊不开心是因为自己说要一个人去看房。
所以他顿了几秒,好态度地弥补着说:“好了,答应你,会和你一起去挑新房,挑你喜欢的。”
季向蕊却不是在纠结这件事。
她揉了揉双颊,跟话说:“我觉得你那套房子就挺好的啊,看新房,搬新房,后面一系列的事,想想就好麻烦。”
时鉴被她逗笑,抬手轻掐了下她的脸蛋,“能不能有点仪式感?”
季向蕊低哼了声,没接他话。
但经他这么一转话题,刚刚的那点小情绪很快随风而过,烟消云散。
季向蕊想起季老让她买花回老院的事,多提了嘴:“爷爷让我买花,也没和我说要买什么花,我买了我喜欢的黑色月季,他又嫌弃颜色,我买了一般色的月季,他又觉得普通,这搞得我现在都不知道要买什么品种和颜色了。”
“要不你哪天有空,陪我一起去挑吧。”季向蕊瓮声瓮气,“要是你挑的,他一定不会说什么。”
时鉴只笑,说:“好,都听你的。”
季向蕊心里舒畅,吃饭食欲也好了不少。
饭后,季向蕊有点困,刚坐上副驾就把后座准备好的玩偶抱枕抱进怀里,侧过脑袋找了个舒服的睡姿,打着哈欠和时鉴说:“一会到家你叫我,我今天跑了两个场地,好累,想睡会。”
时鉴应了声,没多说。
车很快汇入密密如长龙的车流,融在漫天夜色下,将一路霓虹璀璨的风景都疾速抛在车后,汇聚成的斑斓光点隐隐都透着潜藏的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