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离医院大门很近,来回人来人往,有的人看了一眼老太太就走了,有的人看也不看,或者有的人因为太过匆忙撞了老太太一下,头都不低直接走掉,那模样,不像撞到了一个人,而是一个东西,一个物品,一个死物。
排队挂号的人们都在看着热闹,也有几个人聚在一起小声的说着女护士的不是,或是讨论那老太太是否脑子有毛病,而那老人此时就像个让人望而生畏的细菌,没人愿意上前一步。
“那是……超市的那个老人……”鱼余站在队伍中,怀里抱着因为生病而安安静静的小哭包,看着那老人卑微的匍匐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擦着地板,随后将怀里的小哭包交到段戈手里叮嘱。
“你在这儿继续排队,抱好。”
随后鱼余走出人群,一步步的走向门口的老人,步伐不断加快几乎跑了起来,他来到老人身边,扶起浑身颤抖不停的老人,不容拒绝的拉着她出了医院的大门。
然而鱼余的善意似乎并没有传达到老人身上,她不安的抱着篮子,双手来回揪着身上的衣服,眼里是浑浊的黄,以及久经岁月沉淀下来的哀戚与绝望。
鱼余扶着老人家来到医院前面不远处的长椅坐下,老人一直很不安,低垂着头似乎很想夺路而逃。
鱼余抿抿嘴唇,尽量用他最温柔、最和缓的语气问道:“老人家,您是要找什么人吗?”
老人不停的摇头,又点头,最后只是颤抖着,用极尽沧桑的声音说:“谢谢、谢谢,我该走了,我该走了。”
说着老人猛然站了起来,鱼余赶紧抓住了老人的手臂,感受到手掌下消瘦、干枯而又颤抖不停的手臂,鱼余叹了口气,努力扬起和曦温柔的笑容,目光诚挚的看着老人。
“老人家,您有什么难处能跟我说说吗?也许我能帮帮您。”
老人小心的、彷徨的看向鱼余的脸,对上他的目光,老人那僵硬、紧绷的身体终于慢慢的缓和些许,挤出一个羞涩又不太熟练的微笑,尽管这笑容称不上好看。
“你,你能让我见见孔医生吗?”
鱼余伸手轻轻覆上老人干皱的手背,似是安抚,他怕老人听不清,尽量平缓的说每一个字。
“孔医生?是在长海医院的孔医生吗?您是否记错了?”
长海医院就是离鱼余家最近、刚刚他和段戈去的那家医院,之前带段戈拆线也是来的这家医院。
一听鱼余怀疑她记错了地方,老人立刻疯狂的摇头,忐忑而又小心的重复着:“没有错,没有错,是长海医院的孔医生。”
鱼余见老人情绪不稳定,立刻安抚她:“好,我一定帮您去问,您先别急,您先别急,您愿意跟我说说,为什么要找这个孔医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