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霍天青既然能参与这么一场讨债事宜,不也至少该知道阎老板内库总管的身份吗?
而且肯定比别人清楚阎老板年纪吧?毕竟五十年前已经是内库总管的话,如今未必耄耋(十岁)、却也至少杖朝(八十岁)之年了吧?
虽说练武之人,内功越是深厚就越不显老。
却也是一旦想显老几乎就立即时日无多的。
阎老板虽说内功深厚,却又不过普通一流水平,怎么也不像是个能活成百岁人瑞的。
——算来不过一、二十年,就能风风光光、名正言顺拿下这偌大家业。
——而在这等待的一、二十年里,只看霍天青今晚这宴客场面,也知道他的日子比其他人家正经嫡长子都体面舒心。
——偏要这么急!
元旦快乐,新年快乐
第十四章
在场众人看向霍天青的目光都挺复杂的。
不过再复杂,也复杂不过阎铁珊的心情。
可万千思绪,最终却只化作一声长叹:
“……果然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哪!”
想当年,阎铁珊为了爬到内库总管的位置,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别看区区域外小国,却也有那么一个词,叫“庙小妖风大”。
尤其恰逢王朝末期。
阎铁珊是连“义父”都一并舍弃了,才最终爬到被末帝视为腹心的位置的。
昔年杀伐果决、当断则断,如今恰逢其境,再回首时,却不免一阵心凉,
与疲倦。
一池荷叶茂茂。
满阁明珠暖柔。
偏偏触目一片荒凉。
阎铁珊面上疲态尽显。
一时仿佛老了三四十岁。
不过倒和他“五十年前就已经是内库总管”的年纪越发对得上了。
他已经倦乏得连说话都嫌费劲了。
但总有那么一些事,必须说个明白。
“严立本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他这一生欠了多少债,负了多少人,连他自己都算不清了。”
“严立本数不清孽债,阎铁珊这些年再怎么修桥铺路,也是还不清的。”
“可严立本唯独没有欠上官家这一笔债!”
“阎铁珊需要赎再多罪孽,也没有这一笔!”
严立本是个黑了心肝烂了肺的,
他不只负了真把他当了半个儿子照拂的义父,他连对着将他信重如腹心、以他为唯四托孤之臣(还是其中唯一内官)的末帝,都算不上忠心。
严立本的那些年,不知道做了多少愚君背主以肥己的事。
但末帝最后托付他的事,却是最坚定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