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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坊司里头多是犯官家眷罚没的,也还有几分咎由自取,暂时不去说它。”

    “只外头许多流落烟花的女子,有几个是自己愿意的?

    朝廷抓不尽人口买卖,拦不住百姓家买儿卖女,

    却要那些可怜女子受一辈子艰难,连生下的儿女都要世世代代遭受歧视,

    如顾探花那样叫太傅欣赏看好的年轻人都不得出头……”

    向晓久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饶是诸葛正我堪称当代智慧超凡难得其右者,也再想不到皇帝能在百官眼皮子底下、在他护卫的皇城之中换了芯子去,

    这会子听向晓久这么一番真情流露,虽有几分疑心这位对那些可怜女子的怜悯,很有几分是小甜水巷的那位红角儿、那位艳传京华的绝妓白牡丹、也是风流文采足以傲视许多男儿的李姑娘、李师师的功劳,

    不过皇帝能由李师师进而怜悯天下可怜女子,太傅大人也就十分欣慰了。

    “那顾惜朝是否能够……”

    向晓久不等诸葛太傅说完,果断摇头:

    “因各种各样缘由,不得已落了贱籍自是可怜。然而法律就是法律。”

    微微抬头,向晓久凝视诸葛正我,慎重强调:

    “太傅监管六扇门,尤其要记住这一点。法律的威严,不容任何人挑衅。”

    这话叫诸葛正我这样久于朝堂的,面上都不由带出几分古怪神色。

    向晓久察言观色的本事一般,不过就他近日收集的情报,约莫也猜得出几分。

    不过这个就是原身自己的孽债了,向晓久毫不脸疼:

    “过去是朕误了。却没想着,若是朕都带头随意玩弄律法,下面又该如何乱象?”

    “——想来也是给太傅添了许多麻烦罢?”

    诸葛正我连忙起身、连道“不敢”,状似惶恐,面上却是毫不掩饰的惊喜:

    “为君分忧、为民请命,何来辛苦一说?陛下能体谅此节,就是老臣之幸、天下万民之幸了。”

    此前向晓久只当这老太傅没眼色,尽说些法律早有规矩、皇帝早有定论的闲篇,

    这会子才发现老太傅仿佛是个据理力争的良臣,转眼又发现他原来也是个能将好话说得这般顺耳的人。

    向晓久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着实可怜这个仿佛还很不错的老太傅了。

    也不知道原身那个皇帝,原先该是折腾成何等模样?

    才能叫人才这么几句话、半点实惠都还没见着了,就这般老怀大慰、惊喜万分了?

    向晓久耐心等老人家激动够了,才又继续:

    “法律的尊严虽然不容挑衅,但不合时事的法律,却不是不容更改。”

    “正好,趁着顾探花那般才情、却如此遭遇的契机,就将贱籍抹了罢!”

    “当然想要消除天下贱籍,也不是一想就能成、一夕就能得的事。太傅少不得要劳烦三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