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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中的很多风景,像诸葛太傅乃至倪御史之流,都是看不到的。

    也不是书读得不够、也不是脑子转得不够快,纯粹就是一种人有一种人看问题的角度。

    只知道寻觅肥美水草的羊不懂得虎狼挑剔猎物的目光。

    就是熊猫那样明明有与虎狼一搏之力的杂食动物,不也因为性格原因,很少追逐猎物嘛!

    傅宗书原本就是名利场上一头永不知足的豺狼,如今仿佛成了一头带崽的“母”虎。

    这个比喻不算十分恰当,不过也就差不多是那么个意思了。

    傅宗书二十年来第一遭亲自教养女儿,不只教养女儿的角度颇有趣味,

    后续行事也有趣儿得紧。

    他不只没禁止女儿和铁手交流女学建设时候、顺便交流一下她自己的功课,

    他还大大方方地将他教养女儿时的备课提纲、讲课大纲,乃至傅晚晴的课业本子都一并整理出来。

    先是命人手抄了两份,一份索性送到诸葛神侯府,一份自己呈送入宫:

    “依陛下与殿下之意,日后应叫女子与男儿一般教育、一样待遇,按说,女学的课本也只与国子监等同即可。”

    “只小女蒙陛下与殿下不弃,委任她为女学代祭酒。

    老臣虽觉得小女管家理事色色妥帖,却恐她在操持女学初办事宜及日后办学成就之后行事上有不足处,误了大事,少不得提点教导一二,

    这才发现如今对天下女子而言,最要紧的,竟不只在于是否有才。”

    “最重要的是观念、眼界!”

    “小女自幼丧母,老臣原又没有陛下与殿下那样眼界、那般打算,竟是参不透女儿未必不如男的奥妙,未曾好生教导于她。倒叫她给嬷嬷、西席们教导得,学识才干虽不缺,这眼界着实窄了,观念也着实迂了!”

    “只老臣厚颜代小女谢过陛下与殿下委任的代祭酒之职时,却不知道她竟是那般,双眼只看着她平时才干,又只一味想着举贤不避亲……

    这人选恐怕荐得不妥当,还请陛下、殿下恕罪。”

    傅宗书不只在放开了教导女儿的时候巧舌如簧,短短月余之间,就叫傅晚晴气势大为不同,

    这御前奏对更是言之侃侃、进退有节。

    该铺垫的铺垫,该推脱的推脱。

    更妙的是,人家不只没认罪认罚,张嘴直接求恕不说,立刻还就接上一句:

    “老臣与诸大臣妻女往来不多,只这一遭才特意打听了一番,却只见着那比之小女更被拘束得厉害的,没听说有什么好眼界又还好文采的……”

    “老臣没奈何,也只得尽力把小女往妥当些上教导了。”

    “如今老臣重教她读四书五经,与她重翻史书春秋、重读孔孟,倒也扭转过来一些。”

    “然老臣目光远不及陛下、殿下,看不破她如今这般是否已勉强可为之,只得厚颜将她课业带来,请陛下与殿下御览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