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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恨。

    恨到谢梦山宁可心疼上千百倍,也不惜用恋恋去刺庄怀飞的地步。

    ——伤敌一千、自损一千六。

    嗯,在谢梦山看来,那一千六在于:他们父女各分八百。

    即使走到这一步,谢梦山也依然认为自己是个好父亲,是一个伤了女儿、他也一样疼着的好父亲。

    好吧,从某种意义上说,谢梦山也确实是个好父亲。

    若非他到了那般田地,都不惜为了叫庄怀飞伤心、伤神、伤前程(最好能顺便叫谢红殿铁手甚至铁手顶头的人因此对庄怀飞心怀猜忌),

    而当着恋恋的面刺激庄怀飞的话,庄怀飞一时半会的,还真不好对着恋恋剖白内心。

    庄怀飞一贯是个看似能言善道、其实却最不善于剖析内心与宣扬自我的人。

    亏得谢梦山一句比一句刺心,刺痛庄怀飞的同时、也刺痛了恋恋的心,才逼得庄怀飞忍无可忍,

    拼着剖出自己的心,去换她的不要太伤心。

    “是,今天这一幕,我也是事先知情、并甘心做这个引起锣鼓的马前卒的!”

    “我也早就知道您都在打些什么主意……”

    “但您,和恋恋,是两回事!”

    “将您绳之于法,和与恋恋鸳盟一生,更是完完全全的两回事!”

    “我求娶的,一直都只是恋恋,无论是谢知县、谢知州家的恋恋,又或者是谢配军、谢罪人家的恋恋——

    恋恋就是恋恋!”

    庄怀飞斩钉截铁,又缱绻缠绵,

    “我之所以求娶恋恋,只因为她知我、爱我,我也爱她、怜她、敬着她,这一生一世都只愿能求得她余生相伴。”

    天塌山崩之时,谢恋恋都忍住了没有哭。

    直至此时,泪意才缠缠绵绵地地滚落了下来。

    偏偏泪眼朦胧之中,曾经的横渠四句也越发触目惊心。

    庄怀飞动了动脚,却不敢上前,好在傅晚晴已经取出帕子、给恋恋拭泪,他倒也能勉强放下心来,继续面对谢梦山:

    “在您这儿,我纵是问心有愧,也是愧在早就看出您的不妥之处,却因为您始终游走在法与不法的边界,朝廷彻查之时并没有查到您身上,我也便只管故作不知、视而不见了。”

    “我是愧对恋恋,也是愧在不该顾忌情面——

    若能早在杜渐落网之时,您至多不过罢官、夺职、去功名而已,又何至于今日……嗐!”

    “如今也不必说这些个了,总之,我和恋恋是换过庚帖的,她就已经是我的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