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前,他认清了楚时茶的贫穷。堂堂一个艺人,拿的竟然是月薪制度,而且比他这个助理还要囊中羞涩。
之前楚时茶喝了点酒,酒劲儿上头时,他乖巧歪斜在柳诩身上,指着那头的广告牌,疑惑道:“……他叫莫问语吗?”
柳诩没见过这么乖的酒疯子:“是是是,你喝醉了,怎么连他都认不出来了。”
“我认得。”
酒疯子缠着要喝酒,买了几罐啤酒,回家里窝在沙发上喝,还要跟柳诩对饮。
“……唔,不太好喝。”楚时茶缩在沙发上,头埋在膝盖上,柔软顺滑的黑发遮盖住他的神情,只余下一截凸出的、利落精瘦的脊椎骨,在昏色灯光里,白得吓人。
柳诩起身给楚时茶倒热水,烟疤灼热的大腿泛着疼,他偷偷看了眼楚时茶,看着他肩头轻轻抖动,像是风雨飘摇里一株细弱的浮萍。
柳诩很想问他,是不是哭了。
可他没问,他怕不知如何安慰。
热水倒好了,楚时茶还缩着,也不见人。柳诩让他上床睡觉,楚时茶拉着他的手腕,低低地说:“你明白吗?”
“……明白什么?”腿上疤痕又开始疼了。烟味、酒味,楚时茶如濒死天鹅扬颈喝下的酒,他当时的眼神……
楚时茶弱不可闻地叹息:“……我不想这样。无自由、毋宁死。”
柳诩心底那根断掉的弦突然就连上了。
凌晨一点。
楚时茶睡了,柳诩双手飞快跃动在键盘上,夜色深处,是他们骇客的专场。
凌驾于邪恶之上,必然的正义。国内网络系统的防火墙,在他灵巧手指下化为摆设,他轻易进入何明艳的系统。在庞大的数据中寻找楚时茶那些不堪过往的照片,以他的技术,并不难。
灵活的脑子,在一瞬间想好了所有退路。
在搜罗照片的时候,柳诩顺手收集了不少何明艳犯罪的证据,但随着破译,他惊讶的发现。
就在十分钟前,何明艳电脑中了一款新型病毒,何明艳存储的大部分照片和视频全都在病毒疯狂攻略下成了一缕烟气,连个碎片都找不到。
这太巧了。
凌晨三点,做完一切的柳诩扯过毯子,安稳睡下。
十分钟后,他陷入深度睡眠。
楚时茶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柳诩,随后替他盖了层绒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