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眷这才看清简释意,一口气没上来,又弯下腰咳了个天昏地暗,死死捂着胸口直到咳的差不多才重新找回声音:“啊……你是?”
简释意摘了口罩朝他笑了笑,简短道:“简释意。明天是除夕,我陪苏骄回来看看您。”
一句话说得颇让人误会,可是苏骄却已经完全顾不上“纠正”他的说法了。
苏眷又挪了挪已经发黄的眼珠子看向一边站着的苏骄,苏骄脸色很不好,没什么血色,刚刚那个吻也只维持了没一会儿的功效,他跛了两步挪到门前,咬了咬后牙槽好像想和苏眷说句话。但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来看你一眼就走。”苏骄僵着半天才说。
简释意就知道以他此等“傲娇”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好话说出来,只好在第一次见“老丈人”的时候就开始了他两边夹击的打圆场生涯:“苏老师,我们来跟您一块儿过年,您不会赶我们吧?哦对了,我们带了东西。”简释意赶紧从车里拎出提前让保镖买好的药酒和什么乱七八糟的冬虫夏草名贵礼品盒,看着拎了两手琳琅满目的。
苏眷看样子没有要当场“发病”的迹象,反而还伸手虚虚推了一下背后的门,似乎是想把他俩让进去。
简释意赶紧提着东西把僵直的苏骄往进推,从二门里闻声出来的是个老太太,她老得几乎都不能看了,眼睛鼻子嘴都皱做一团,也不知道是否看得清来的是谁,嘴里不清楚地问着:“是谁啊?谁来了?”
一直撑着沉默的苏骄直到这时才肯开口说第二句:“奶奶……是我,我来看您了。”
老太太动作顿了一下,像是听出了声音,她伸手在空气里抓了抓,苏骄瘸着走了几步默默抓住她那只手。
“是……是骄骄吗……骄骄回来了吗?奶奶好久没见你了……还以为,还以为这辈子死了,也见不着你了……”
苏骄把围巾使劲撸到脖子上,露出一张脸好让老太太看清:“是我,奶奶……”
但老太太朝他的方向伸出手胡乱摸了摸,似乎已经看不见他了。
“你爸他,你爸对不起你啊……我可怜的孙孙……”
老太太的眼泪顺着面上展不开的沟壑胡乱流下去,苏骄赶紧抬手给她擦,但擦了这边又顾不上那边,只好垂着手立在原地听她口齿不清的说些颠三倒四的话。
电动车的声音突然响了一下,李子清这会儿才到家,垂头丧气地跟条瘦狗似的进门,忽然一眼看见简释意和苏骄,他立刻跟踩了尾巴似的挺直腰杆差点跳起来:“你们!”
苏眷一伸手拉住他的衣服,又开始咳嗽起来,李子清喊了声“师父”赶紧扶住他替他抹前胸抚后背,看着父慈子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