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就是这样。”
沈闻霁音调平平:“这世界上人那么多,有人过得开心就有人过得不开心。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不用管我。”
“……”
岑意被他语气里“管好你自己”的嫌弃逗笑了,等待被叫去谈话的时间也变得没那么煎熬。终于轮到自己时,进入咨询室单独对谈。
沈闻霁带他进来后就被医生要求退到了门外。岑意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对面的人身上,虽然看不见,但只听声音也能知道,应该是位温柔的姐姐,聊天时也并不勉强病人说出自己许多隐私。聊天节奏舒缓,如沐春风。
岑意从戒备中放松下来,逐渐敞开心扉谈论自己的现状。将近一个小时过去,对面的姐姐说,“或许你自己没有意识到,你在抵触现在的生活。”
“怎么可能。”他下意识地反驳,“我当然想快点好起来。”
“别着急回答。意意,静下心来,你有没有想过好起来之后的生活?当你的身体恢复正常以后,是不是生活也会恢复到失明前的状态?”
她说,“那个状态令你不满,或者说抵触,对不对?”
“……”
岑意沉默了。
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思考过出道之后的生活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一个显著的原因是他根本没有时间思考,每一天都在跟着行程跑,休息时间太宝贵,都要抓紧用来睡觉。
还有另一个原因,是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抱怨什么。Eureka里每一个人都在经历和他一样的工作,而大家都好好地消化了,没道理只有他接受不来。
但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不得不停下来的理由呢?比如——失明?
“我不知道……但即使真的抵触,也没办法啊。”
岑意双手放在腿上,焦虑地不断交缠手指,低声说,“那些都是必须要做的事。”
“是的。不用紧张,其实我们都是这样,尤其现在城市里,人们的压力越来越大,常常就是因为要面对这些可能不喜欢,但不得不做的事。”
她说,“但既然是必须要做的事,与其抵触地完成,不如转换一下心情怎么样?”
“怎么……转换?”
“去设定一个更高的目标。想象那些必须要做的事是一架□□,通向最终的目标。现在费力爬上去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去实现那个目标而做出的努力——是你自发地去做,而不是被迫地完成了。”
回家的路上,岑意脑海中始终回荡着这段话。晚饭时也是心事重重地模样,吃完饭就回到房间里自己待着。
岑教授看得更加担心,“是不是心理咨询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