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的关系疏通,原本今天是肇事双方最后一次见面,余帆只需要向受伤者的家属道歉并确认赔偿就可以了。对方念及他年纪还小尚未成年,并没有打算更多的追究法律责任。
然而人也见了,歉也道了,刚一说完赔偿数目,余帆却当场翻脸,叫嚣着“你们怎么不去抢”“有本事就送我去坐牢”拒不配合。
本来他就是过错方,态度还如此恶劣。伤者家属彻底被激怒,不出意料地谈崩了。
律师也被这孩子反复无常的脾气搞蒙了,只能尽量先稳住当事人双方情绪,分开安置在两间办公室里稍作休息,叫林秋名过来了解情况看怎么回事。
林秋名到场后耐着性子询问。十六岁的少年脏辫耳钉一身嘻哈装扮,低头玩着胸前项链上的金属吊坠,任他费尽心思也不抬一眼。
“余帆你发什么疯。”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林秋名也耐心告罄。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现在觉得什么样都无所谓是吧,那你想过自己以后会怎么样吗?一旦留了案底无论做什么都会受影响你知不知道,这是一辈子的事!剩下的几十年人生你打算怎么办?我总不能这么顾着你一辈子!”
他没回头,指向在办公室外等候的岑意,语气隐隐不受控制。
“看见外面那孩子了吗?他也才十七岁,比你们大得了多少?跟着我们满世界跑行程连轴转,手打着石膏凌晨两点在台上彩排,熬得犯胃病了还要一边吐一边对台本!你们呢?你呢?熬夜都在干什么!泡吧泡妞还是飙车撞人?!”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
这番话在当下只起到反效果。余帆听到后面终于忍不下去,起身一脚踢翻了椅子,气急败坏地涨红着脸。“谁要你顾着我了?既然你有了那么好的弟弟,还回来管我干什么!”
“……”
再让他俩继续这样吵下去,怕不是要打起来了。律师头疼不已,只能把余帆先赶出办公室,当务之急是商讨眼前的情况如何解决。
余帆双手插兜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刚踏出去就跟岑意对上了视线。
《重启》打歌结束后,他为舞台染的那头紫色也掉得差不多了,嫌头顶长出短短一截黑色分层太丑,前两天索性就染回了黑发。今天私服也是平常的卫衣长裤,发丝柔顺地垂着,眉眼精致,一看就是好人家的乖小孩。
余帆现在心气不顺,尤其看不惯他讨人怜爱的样子,出门的瞬间瞪他了一眼,不收肩不让道就径直往他身上撞,想给个下马威。还没来得及挨到他,肩膀就被人牢牢摁住,无法再往前半步。
沈闻霁看出他的意图,心生不悦,制住他的手臂用了些力气。
余帆被他压得被动后退一步,很没面子。再去看那装乖的小孩时,却见他眉眼一弯露出了笑,脆生生地开口,说起话来像唱歌似的。
“你去吧,我在外面陪着他。”
谁要你陪。
沈闻霁眼神询问,看他肯定地点了点头,才推门进去帮林秋名的忙。
岑意留下来陪问题少年。虽然刚才感受到恶意,但心里并不害怕——大概是有大了一岁的哥哥光环加持,起码气场不能输。
看问题少年已经自动到走廊休息椅上坐下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也不恼。他记得上来时在电梯间那头有饮料贩卖机:“小帆你想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