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好茶, 明前龙井,清气满室;人也是妙人,公子无情, 天下无双。
“我托铁手追命四处奔走, 如今堪堪买到大约三万两的粮草和五万两的药材”坐在轮椅上的白袍青年挽袖为杨羽斟上一满杯茶, 冲水凤凰三点头,手法干净利落“无情不大通点茶那般的风雅功夫,粗鄙之处,还望杨大人恕罪。”
杨羽笑笑,捧起茶杯啜了一口,道“这茶煮的火候巧妙,清香盈口,何必在意点茶之流的表面功夫。”
无情深深的看了杨羽一眼,道“杨大人出二十万两以助青州水灾之仗义,无情甚是钦佩。只是大人最近的献曲献画,与陛下吟诗作对,赏玩花草之事,实在不该是臣子所为。”
“前些日去杨府时,无情见府上亭台破旧,草木缭乱,仍是昔时模样,故此时只有一问——敢问杨大人,是否初心仍在?”
杨羽放下茶杯。
他何尝不想做个贤臣,匡扶社稷,为国为民,可如今纵是他长叩圣人阶前,血泪铺地,那个真正掌控天下命运的人,也不会看他一眼。
而若是他琴棋书画皆精,通晓玩乐之道,纵是他不去找陛下,陛下也会不时送些东西来。
“羽,初心仍在”杨羽慢慢道。
有些谋划,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这时,窗户啪的一声无风自开,本来在斟茶的公子顿时拂手一颗茶叶粒打了过去。
破空之声一闪既没,空无一人处渐渐现出个男子身形。
那是个西域人,长了张好看到惊心动魄的脸,有着碎冰般蓝色眼眸,白发随意披在肩头。
若明月在云,山雪浮银。
陆踏歌扬了扬手里的茶叶粒,随手将之掷回茶罐中,以手撑窗,轻轻松松的跃了进来。
“顾惜朝那面急着催娘草和药,让我来问问情况”西域人回想了一下雨势道“那边人策的擦不多了,暂且桑亡不大。”
无情叩着暗器的手在听到这话后才放了下来,看向杨羽道“这位是?”
“是吾友,姓陆,名踏歌。赈灾的那二十万两其实是陆先生出的”杨羽把茶杯往后推了推,免得暴露陆踏歌举起好茶一口干的焚琴煮鹤行为,思忖片刻道“无情公子和追命铁手三位捕头已经收集到了部分物资,你直接带过去就是。我前日传信金风细雨楼和连云寨,金风细雨楼尚未回复,连云寨大当家戚少商言,愿出三十车粮草为青州渡过难关。”
“剩下的粮草和药材大概要稍晚些送到”待杨羽说完,无情道“备齐大约要五六天,到时会给陆先生传信。”
陆踏歌在心底算了下这几天的时间差,觉得应该差不多,点点头算是知晓。又觉口干舌燥,倾身拿过杨羽的茶杯一口气饮了。
“既然伤亡不大,如今问题便在于水灾后的排水清淤,恢复农桑”见那茶还是没能躲过一劫,杨羽有些无奈,只好继续讨论要务“这几日暴雨,河水大涨,决堤成灾,顾惜朝发的折子明日也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