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飞狗跳之中,只有纪行一人还保持着规律的训练作息。
他对年节没什么兴趣,那些哄小孩子用的红包啊糖果啊,也早在十来岁时就没了印象,在欧洲飘了两年,也都是在自己租住的小屋里或者网吧里,对着屏幕过的春节。
早无所谓了。
上?一次正经过年......好像还是两年前在祝岚家吧?
但那栋房子现在也不在了。
纪行摩挲了一下手机屏幕,思考着自己要?不要?跟周舟打个招呼,就住在基地里算了。
他调出了周舟的微信界面,正要拨出去语音通话,就见自己的屏幕先闪了起来。
是个异地号码,没有储存备注,一串数字冷硬地跳动着。
纪行抿了抿唇,退出了一局排队,走到窗边上接了起来。
那头是个熟悉中夹杂着陌生的女声,褪去了当初的歇斯底里,显得有?些疲惫和苍老,问他今年在哪里过年。
纪行沉默了一会儿,没回话。
那边很轻微地叹了一口气,又说了些什么。
纪行只继续沉默地听着。
也许是他太久没说一句话,那边也觉得是自讨没趣,又寒暄了两句,叫他自己照顾好自己,然后就挂了电话。
纪行握着手机,看?着上?面不到五分钟的通话记录,觉得心口有些梗。
那些年少时习以为常的打骂和争吵还在记忆里存活着,却也慢慢开始褪色了,纪行再回想的时候,已经很少会再觉得痛,犹如一枚石子砸进水里,除了在心中那湖名为“过往”的水里激起一点点波澜,再不会有?别的了。
这种感觉其实很奇怪,对着原本应该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却连一句“新年快乐”都说不出来。
纪行扯着嘴角笑了笑。
他从微信联系人列表里,翻了很久才翻到那个同样没有?备注的头像,点开对话,转过去了五万块钱。
那边很快收了。
“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在界面上面显示了很久,最后发过来的也只有一句话:“妈妈对不起你”。
纪行看?了两遍,然后左滑,点击删除。
都过去了,没什么是过不去的。纪行把手机收回兜里,站在窗口抽完了一整支烟,又重新回到了机位上?。
他连续打了一整个下午,等到周舟他们晚上?回到基地来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