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位车门打开,狂风骤雨席卷进来,林斐靠着车窗纹丝不动,傅施阅单手拿着牛皮纸的药袋,放在储物箱,摘下水雾薄薄的眼镜,随手撂到挡风玻璃下,“两种药,一种消炎,一种预防感染,最近记得忌口,不能吃辛辣刺激。”
林斐置若无闻,盯着玻璃上雨滴,一句话都不想说。
傅施阅斜过身,仔细给他系上安全带,指尖顺势碰碰他冰凉手背,摁开车里暖风,很耐心地问,“我还有套房子在市中心,你要不愿意回山上,我带你过去好不好?”
两个选择对林斐来说毫无差别,他睨傅施阅一眼,又别过脸,消极对抗。
傅施阅单手把上方向盘,“你在为刚才事情生气,还是为了昨天的?”
“如果是刚才,我已经做了,很抱歉,无可挽回,”
他停顿,伸手握住林斐冰凉的手,强行十指相扣,“如果是昨天,我一个人道歉你觉得不够,我让向笛也向你道歉。”
刚从狂风恶浪进到车里,傅施阅的手比林斐的手更凉,林斐有一种被毒蛇的信子抚过感觉,定定心神,嗤笑一声:“向笛会给我道歉?”
“他会的。”傅施阅看他一眼,一种毋庸置疑的目光。
林斐顿然明白,傅施阅总有办法令人“自愿”,他觉得荒唐又可笑,“赵敬台是你打的吧?”
傅施阅眯着眼睛,看向前方的路,“我不喜欢他描述你的轻蔑语气,很讨厌。”
林斐默然无语,猜到是一回事,傅施阅亲口承认是另一回事,他稍作思索,“赵敬台根本没有偷我的东西,是你设计的,你报的警吧?”
傅施阅挑眉,态度坦然,“你很聪明。”
即使是为了自己,林斐无法心安理得接受这恶毒的好意,赵敬台为此丢掉保送名额,记入档案,后半生工作生活全受到影响,这个报复过犹不及。
赵敬台不是第一个,林斐此时出奇的清醒,摘下这张温柔优雅的面具,看着这张豺狼虎豹的脸,以前那种不适感,思索不通的矛盾茅塞顿开。
“体育老师也是……”
“是。”傅施阅截止他,指腹轻摁着林斐手臂合骨位置,略含歉意地说:“抱歉,我高估他的胆量,以为他会自杀成功,没想到他那么懦弱,一直拖到救援队来才跳楼,是我考虑不周,让你疑虑不安了。”
林斐忍着抽回手的冲动,人渣也是一条人命,说的轻描淡写,甚至在惋惜没有死成功,傅施阅的心到底有多狠?
傅施阅低头笑了声,“还有一件事,贺言宁的弟弟长得和他真像,自闭症治愈概率很低,难为他了。”
林斐心口猛地一顿,瞬间明白,“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