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子一直系到脖颈下,林斐手臂抬起拆着衣领的吊牌,慵懒地道:“傅总。”
傅施阅听着他通透平静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抿一下发燥的嘴唇,“我以为你会洗掉纹身。”
林斐耸耸削直肩膀,不以为意,“傅总,能不能别这样看我?你让我觉得我在你面前和没穿衣服似的。”
傅施阅意犹未尽地瞥一眼,目视前方,把着方向盘发动汽车,执拗地重复,“为什么没有洗掉纹身?”
“因为我怕痛,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林斐说出一个绝不是傅施阅想听的答案。
傅施阅陷入长久的沉默,车子顺着蜿蜒盘山公路一圈圈下降,雨滴模糊了车窗玻璃,林斐侧头靠上去,半闭着眼睛假寐,其实他并不好受,身体上黏糊糊,封闭的车内空间里熟悉的气息无孔不入,他不重欲,但也不是和尚,身体最深处的暗欲躁动叫嚣着,裸露在外的皮肤像蚂蚁爬过,痒痒麻麻。
今天晚上第二次,他觉得自己,真的该找一个男朋友了。
午夜的停车场落针可闻,林斐撂开长腿下车,贬起一截袖子,“衬衫以后有空还你。”
“不用,回去早点休息。”傅施阅手肘撑在车窗上,温柔地望着他。
林斐不想和他有任何亏欠,一言不发,转身朝电梯方向走去,心里告诫自己,压抑自己太久,血气方刚的年龄有需求很正常,和傅施阅扯不上多大关系,全临江市长得帅活又好的男人大把的有,犯不着和这一个纠缠不清。
傅施阅目送他的背影消失,仰头靠在驾驶座,喉结密密滚动着,他按捺几秒躁动,终究忍不住下车,单手勾起后座湿漉漉的T恤,缠在手掌上,想要潦草敷衍的解决问题。
尚未来得及开始,玻璃窗被一只脏兮兮的手拍的“啪啪”作响,他烦躁地闭闭眼睛,降下车窗,轻描淡写扫过去。
车外站着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嘴里吊儿郎当地叼着烟,领头的标准小混混模样,两侧胳膊纹着大花臂,凶神恶煞地看着傅施阅,“林斐住几楼?”
傅施阅纹丝不动地看着,现在这副模样狼狈不堪,如同一条丧家之犬,唯独这双眼睛狠戾深沉,如同锋锐的剑刃。
混混头子踹一脚驾驶车门,嘟嘟嘟的警报声响起,“老子问你话,你聋了啊?”
“你们找他干什么?”傅施阅解开手掌缠绕的T恤,温声温气地问。
混混头子上下端量他一遍,车标根本没见过,瞧着这副可怜样,很像个软柿子,“林斐的爹欠我们钱,他还打了我兄弟,老子要给他点教训,你擦亮眼睛,别给自己惹事!”
傅施阅微拧起眉头,“林晋华欠你们多少钱?”
“七百万,本来欠六百万,我兄弟的医疗费得一百万吧?!”混混头子理所应当,嚣张地吞云吐雾,“怎么?你怂了?”
傅施阅捏捏挺直鼻梁,如有所思,“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好人会害怕你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