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自然而然把他当成了学校的幼师,笑了笑:“我是。您是……”
“啊,我姓徐。太好了,那您赶紧进来吧,我领你去后台,”大男孩笑了起来,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乐乐快要急死了,闹得不行,说你一定会来,一定要等你来才肯表演,马上节目就到了,我们真快没办法了,那么多家长在底下等着呢。”
“啊、抱歉……”她下意识地望了望街道的远处,又转回来,“我可以进去吗?我刚才想进去被拦住了,因为我不在联系人名单上。”
她看起来完全没有那种小汪老师描述的那种不讲道理和凶神恶煞,都甚至没有和保安发生争执,这让人非常惊讶,甚至开始怀疑传言的真实性。
“没有关系,他们不清楚具体问题,特殊情况能理解的……”小徐被冷风吹得瑟缩了一下, 讨好地笑道,“我们进去再说吧?”
程翥赶到的时候,节目才刚刚开始,经过了一个诗词朗诵和趣味英语的节目后,才轮到乐乐他们班的小天鹅,说是跳舞,其实也就是一群娃娃在台上转来转去滚来滚去,一会排成人字形一会排成一字形,萌煞一群家长,闪光灯闪个不停、录像视频全安排上,给他们留下将来长大后恨不得销毁的黑历史。
他来得迟了一点,估摸着小徐会在后台帮忙,也没去打扰他,自己找到了位置坐下来。
至于乐乐,程翥不打算表现出超出自己平常的状态以外的期待,以免给他施加任何额外的压力。他能做到也好、不能做到也罢,都报以一个非常平常的状态。
毕竟这是那个孩子自那天以来自己试着走出的第一步。
当初,程翥没有怎么管过乐乐的事,他天然地觉得这是妻子、以及老师的责任。既然学校安排了节目,那就上节目好了;既然妻子认为他不适合表演,那就不去好了。多大点事呢?那时候的自己,完全没有往更深一层去想,没有为他们设身处地地考量过,才反而造成了更严重的后果。
乐乐的症状,就是在那一次不成功的演出之后明显加剧的。他原本就性格内向,害怕公众场合和陌生人注视,但那以后可以说变本加厉,基本上完全不能参加了。据后来瞿医生的说明,与其说是他对公众环境的压力产生了应激,倒不如说是对母亲的过度反应产生了应激,就像随后的生病那样,那是一个孩子在用伤害自己的办法,来试图安抚和保护母亲。
程翥还记得医生对自己说过的话:
“乐乐的问题,归根结底,在她身上,是她的情绪辐射和影响了孩子导致的;而她的问题,归根结底,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