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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那就不对了。就像有的时候硬赶着拗出的造型和设计,也许结果也并不能说不好,但总觉得哪里还差一点意思,够不上那种浑然天成的鬼斧神工,至多只能说是匠心独运。

    其实自己也不是那么追求完美的人,尤其是在见证了人生中许许多多的不完美之后;无论再怎么著名的艺术家,他的作品里也必然充斥着甲方的要求,他人的挑剔,死线的威压,又或者是即将榨干的才能,疲于应付的乏味。

    不可能每一样作品,每一段感情,都十全十美,玉汝于成。

    他垂下视线,压抑住自己内心的躁动与淤积,也递了个勺子给还浑浑噩噩的徐步迭:

    “别想了。一起来吧,试试?”

    小徐没有像平常那样拒绝,点点头接过勺子。程翥已经在柔软的冰淇淋奶油上打出基础的大型,两人一前一后地动作着,都没有说话,可却没有任何尴尬,好像这种安静将两个人重新糅合。房间里只有此起彼伏的、亲密的呼吸声,醇厚的带点朗姆酒味的奶香随着解冻逐渐挥发,空气有些静谧地醉人。

    出乎意料外的,就像能读到对方的想法那样,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虽然技巧上有些生涩,但本来也不是要雕刻多么细致的作品。

    程翥从没有这么顺畅的与别人合作过;不需要商量,不需要开口,甚至不需要眼神交流,他们心中看到的是同一幅画面,想的是同样的场景。他的心鼓噪起来,耳膜嗡嗡鼓噪着生疼,有种热烈的、慌乱又迫不及待的情绪堆积,连血液变得前所未有地滚烫。他人生中已经创作了无数件作品,但从来没有哪一个……没有哪一个带来这样奇妙的、痛快的感觉,好像那些宏大如山峰、积淀如历史的厚重的铜雕、木雕、玻璃钢、乃至于钢筋混凝土作品,都不及这一刻他和他在客厅柔和的灯光下,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甚至边雕还边往嘴里送着,半吃半刻成一个随时会融化的冰淇淋即兴小品。

    那是一户积雪的房顶,旁边还有被雪堆满的、摇摇欲坠的松树;两个连衣服皱褶都纤毫毕现的小人坐在屋顶上,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徐步迭的勺子悬在半空,犹豫了半天,不知道最后一笔该从哪下手。他指着其中一个小人,犹犹豫豫地对程翥说:“你能让它把头转过去吗?就……看着另一个。”

    “就只是看着吗?”

    “……替我……偷偷……亲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