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徐步迭干脆利落地回绝了。他哪有时间进行啥训练,纯天然野生野长,完全是社会毒打出来的体能,也没人进行过什么动作啊耐力啊呼吸啊之类的矫正训练,他也没兴趣。毕竟不赚钱,能来参赛就是他看在“玷污”了白萌萌同学的“名声”,强迫她当了一回自己女朋友的份上,聊以补偿了。
“哈哈哈哈徐同学真的好不拘一格……”
徐步迭没管他们说什么,反正随便热了热身,接着乏善可陈地按着发令声开跑——没有一骑绝尘,也没有掉队,看起来也很轻松。这点运动量在一天几十单的任务量中实在不算什么。
呼、呼、呼——
耳畔全是自己心肺高强度运转、呼吸搏动的回声。
他跑着跑着,眼前就看不见其他的人,听不见多余的噪声,反而进入了一种非常舒适的节奏当中——他所习惯的、能够完全掌控的节奏。在这个节奏里,一切都变得简单而显见。他能看见秒表的移动,能看见四周景物的倒退,能看见距离在缩短,目标在达成;人不过是一颗螺丝钉,一个满负荷运转的机器。
他一直都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直到有一个人出现,闯入了他的视野、打乱了他的步调,嚼碎了他的呼吸,血液会反冲上头脑,心跳会乱如一场急管繁弦,时而急切鼓动着仓促奋进,时而绞痛着畏缩不前。嘭咚,嘭咚,撞得肋骨生疼,像关了一只鸟儿在胸腔里,并不按你想要的规矩那样扑腾。
你只得拿手掌拢着。是活的啊,滚烫的,疼痛的,无节奏的,好像只要张一张嘴,它就要扑棱着飞出去。
眼前突然出现想念的背影,似乎并没有很远的距离,他甚至还回头来笑了笑,走走停停地等着自己,可却怎么都追不上去。徐步迭突然想起曾经醉醺醺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追着一个背影,从烂醉走到清醒。
我拼命奔跑到现在,有没有追上你,向你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眼看着那背脊就在触手可得的位置,忍不住伸手出去,想要抓住他的衣领,拉住他的手臂,让他好好地看看自己。我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些成长?你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押在我身上,我有没有令你失望?
可指尖只碰着一团滚烫的空气,那幻影如水中倒影一般,被他撞了个满怀以后整个消失不见了。旋即而来的是燥烈的风,烧灼了似的橡胶跑道,声音突然像音量键被猛地旋到最大档,最后1000米提示的铃声裹挟着看台上的嘈吵欢呼,仿佛夏日里巨大的云团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