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恬恬笑得花枝乱颤:你是金鱼吗?才考完就不记得了。
前座一个男生转过身,露出一张布满青chūn痘的脸:那道是05年全国化学竞赛的第九题,220。
哇!你好厉害!周恬恬睁大了眼睛,一脸钦佩,你化学一定很qiáng!你叫什么名字啊?
没什么啦男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我叫张博
周恬恬和这位张同学一见如故,开始热火朝天地对答案,苏淼暗暗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苏淼。徐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座位旁边的过道上。
苏淼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还是徐冉第一次主动和她搭话。
文艺汇演你代表我们班唱首歌怎么样?徐冉开门见山。
啊?苏淼吃了一惊,为什么找我?
徐冉皱了皱眉头,用一种充满人道主义关怀的眼神看了看这个反应慢半拍的胖子:拉歌的时候听你唱过,挺不错。
徐冉的声音不高,但也没有刻意控制音量,周围声音的细流渐渐凝固起来,变成坚冰一样的沉默。
苏淼感觉到四面八方she来的目光,有如芒刺在背,她不由低下头,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手心开始冒汗。
苏淼唱歌远不止不错,从小学开始她就一直是学校合唱团高声部的主力,唱歌可以说是她唯一值得骄傲的特长了。
怎么样?徐冉的耐心正在一点点溜走。
苏淼你快答应吧,周恬恬摇摇她的胳膊,听说一班的节目是谢沐文的小提琴独奏哎!
苏淼本来还有些犹豫,听了这句话终于下定了决心,心虚地说:对不起班长,我这两天嗓子疼,不能唱。
那算了,徐冉不喜欢qiáng人所难,gān脆地道,我找别人吧。
教室里慢慢又响起嗡嗡的说话声,一句若有似无的话悠悠地飘到她耳边。
丑人多作怪
苏淼不知道那人是谁,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在说她,可这句话却钻进她的耳朵,像棵种子一样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张牙舞爪的参天大树,遮天蔽日。
自此以后,每当她想做点略微出格的事,都要一遍遍地自省:这算作怪吗?
***
台风伴随着摸底考试一起来无影去无踪,天一放晴,知了又在枝叶间聒噪起来,也不知急风骤雨那两天是去哪儿避难了。
军训开始的时候人人怨声载道,可到了真要结束的时候,校园里又弥漫着惆怅,仿佛一夜之间大家全都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有两个班的教官长得帅,女生们惜别的qíng绪便尤其真挚,苏淼他们班的教官一脸痘坑,好歹把离愁别绪稀释了一些。
军训最后一晚的文艺汇报演出,是每一届学生最喜闻乐见的活动。
汇演在一中前年新建的大礼堂里举行,礼堂是一个飞huáng腾达的校友出资捐建的,簇新又气派,音响设备也很高级。
校友名叫李爱国,礼堂冠了他的名,叫做爱国堂。
按理说这类活动是以班级为单位排座位的,可到了最后一晚,老师们也不想管得太紧,因而总有那么几个不守规矩的学生钻空子。
苏淼和周恬恬刚找到三班的方阵,正要坐下来,身后突然有人叫她:苏淼
苏淼回头一看,果然是程驰,手里拿着两杯没开封的珍珠奶茶。
你怎么在这里?一班的位子不是在前面吗?苏淼纳闷。
反正没人管,程驰毫不见外地用手肘碰碰她的胳膊,过去一个位子。
又对坐在里侧的周恬恬道:对不起啊。
没关系。周恬恬眼睛闪了闪,甜甜地一笑。
苏淼给两人介绍:这是程驰,我初中同学,这是周恬恬,我室友。
程驰礼貌地和周恬恬打了招呼,在苏淼身边坐下来。
珍珠奶茶。他递了一杯给苏淼,拿吸管往塑料膜上一扎。
学校小卖部与时俱进,引入了这种香jīng兑成的时髦饮料,并且很舍得放料,堪称价廉物美,很受学生们的欢迎。
苏淼拿在手里,看了眼周恬恬,没好意思下嘴,可是奶茶是程驰给她的,她又不好随便转送给别人。
程驰看了看她,问周恬恬:同学喝奶茶吗?
周恬恬啊了一声,慌张地摆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喝吧,不用管我。
没事,程驰把杯子和吸管递给她,我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