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打算报哪个社团? 程驰放下筷子,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每周五下午两点以后有社团活动,一直持续到高二结束,算是一中为素质教育做的唯一贡献。
苏淼咬着不锈钢调羹想了会儿。
和我一起报摄影社吧,反正我有多的相机。
苏淼摆摆手:饶了我吧,完全没这天分,还是合唱队
话还没讲完,突然被口哨声打断。
一个胳膊却长得不成比例的瘦小男生突然用胳膊箍住程驰的脖子,挤眉弄眼:好啊,躲这儿跟小女朋友约会呐!
他故意把小字咬得很重。
程驰把他胳膊拎起来往后一甩:是啊是啊,别打扰我们。
没人会当真。
约会完了快点回教室。男生拍拍程驰的肩膀,嬉皮笑脸地瞄了一眼苏淼,端着空餐盘扬长而去。
那人谁啊?苏淼觉得有点眼熟,皱着眉头一想,不正是军训时看到的那个阳台猢狲吗!
军训时候的室友,人不坏,就是有点傻,程驰垂下眼,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苏淼没放在心上,她和程驰走得近,小学初中都有无聊的同学瞎起哄,早习惯了。
嗯,她捞起一块卷心菜沥了沥油,今晚上你家还是我家?
要不还是我家吧?顺便吃个晚饭,省得我提上来。
嗯。程驰低着头,搞科研一样专心致志地从辣椒里找jī骨头。
洗完澡早点来。苏淼不疑有他。
程驰手一抖,饭勺镗一下敲在餐盘上:我吃完了。
今天的辣子jī很辣吗?苏淼凑近了看看他的脸,不能吃辣就别吃嘛,脸都辣红了。
***
中午的教室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住宿生大多回宿舍午休去了。
苏淼回到座位上,发现课桌歪了,同桌阮娟的几本书掉在地上。
八成又是那些男生满腔荷尔蒙无处发泄在教室里打闹。
苏淼在心里骂一声傻bī,弯腰把同桌的书和笔记本捡起来。
就在她拎起化学课本书脊的时候,里面突然飘出一张纸,悠悠地落在地上。
苏淼捡起来一看,白卡纸上赫然画着一个男生的侧脸。
阮娟似乎学过素描,寥寥数笔,画上的男生形神兼备,一眼就能看出是谢沐文。
苏淼吓了一跳,赶紧把画夹回课本里,放在同桌的书桌上,定了定神,开始做上午几门课的作业。
下午第一堂是苏淼最怵的化学课。
她一吃完饭就容易犯困,何况大清早起来跑步,不知不觉中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耷拉。
化学老师田胜利背过身写板书,写着写着听到背后传来鼾声,虽然只有一声,音量也不大,他还是气得捏断了手里的粉笔。
一个反应式写到一半,田胜利出其不意地转身,犀利的目光穿透老花镜片扫she众人,手里的粉笔头蓄势待发:谁?
苏淼瞬间清醒,心脏狂跳起来。
右后方传来又一声悠扬的鼾声,尾音像小钩子一样上扬。
有个男生绷不住笑出声来,嘴还没来得及合拢,额头正中挨了一粉笔头。
这一下快狠准,根本躲不开。
田胜利见那女生仍然趴在桌上睡得酣畅,厉声骂道:还睡!旁边的同学推醒她!
女生抬起头,皱着眉头打了个呵欠。
站起来!你叫什么名字?田胜利遥遥地指着她鼻尖。
女生面无表qíng地站起来:徐冉。
田胜利像一挂鞭pào突然掉进水里,哑掉了,足足过了五秒钟才想到找补,语气软了不少:晚上不要用功到太晚,影响白天听课。
嗯,知道了。徐冉不耐烦地应了一声,自说自话地坐下来,趴在桌上继续睡。
苏淼一手托着脸,像其他同学一样看好戏,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弯起嘴角。
田胜利的视线不巧正好扫到她,一下子怒不可遏:苏淼,站起来!你笑什么?考十七分很光彩?亏你笑得出来!不知羞耻!站到后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