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斜阳落山,遁入层叠的山影之中。
天际只剩云蔼与赤色霞光,浑浑缠缠交融在天与山的缝隙中。
夏夏手机没拿稳,啪嗒掉到了地上。
第18章
夏夏从没恨过魏金海。
哪怕他自私吝啬, 低劣的小市民嘴脸, 从没让她过上不用为钱担忧尊严体面的日子,哪怕她高考失利有魏金海那破烂土方的原因,她也没有恨过他半分。
她对魏金海而言不过是个拖油瓶,他能让她住在家里, 给她吃喝, 让她读书, 夏夏心里已经很感激他了。
在过去那些年里,夏夏甚至一刻都没停过讨好魏金海。
平日放学回家写完作业就去做家务, 做饭、洗衣、擦地, 只要魏金海不睡觉,她就一刻也没闲过。
她不怕日子过得苦, 她只怕某天魏金海把她们扫地出门,那时吴丽又会带她回乡下。
她不想回去,乡下有魔鬼。
*
生父去世时夏夏还小, 过了这么多年, 她的记忆早已经模糊不堪, 只记得那阵子屋里总挂着一片白, 来家里吊唁的人把门槛都踩矮了一截。
小夏夏不懂发生了什么, 也没有过多悲伤,傻乎乎蹲在院子里的角落玩泥巴。鸡圈里的公鸡飞出来了,她甩着柳枝去追,鸡扑棱起翅膀,扬了她一脸飞灰。
她跑到厢房墙角, 听见屋里吴丽啜泣的声音:滚开!你哥才刚走,你有没有良心?
吴丽被夏军压在身下挣扎,上衣撸到胸口,裤子半褪到膝盖,露出白花花一片肉来。
吴丽听见门吱嘎响的动静,回头看见夏夏,手忙脚乱把夏军推开。
夏夏茫然站在原地。
夏军提上裤子朝夏夏走过来,垂涎的目光在她软白的胳膊上打量。
吴丽冲过来抱过夏夏:你别看她。
夏军砸吧着嘴,没滋没味走了。
*
夏军是夏父的堂弟,按辈分夏夏该叫一声叔。
他年轻时游手好闲,人到中年没家没业,靠在镇上做泥瓦匠过活。
他每星期回来一趟,自己家门不进,一头扎在吴丽炕上,睡过一宿第二清晨天亮又提着东西离开。
夏夏晚上一个人睡,听着隔壁屋子的动静整夜不敢发出半丝声音。
夏军临走前总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她,她读不出其间的含义,只觉得那目光让她发憷,而每当他离开后,吴丽总会坐在炕头哭上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