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一个人闯进迪厅,彼时场里气氛正浓,钢管女郎脱得只剩蕾丝内裤和透明乳罩。
他被手下人拧着送到胡书荣面前时,狼狈的模样不比现在好上多少。
胡书荣还记得少年冷静的眼神,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依然记忆犹新。
我爸欠你的我会还,报复女人算什么本事。
胡书荣耷眼:谢致生欠我五百万。
少年眉眼桀骜:我还。
我是放高利贷的,五百万可远远不够。
谢淮说:只要你别再为难我妈,钱我慢慢还,还到我死,总有还清的一天。
胡书荣问:要是我为难了呢?谢致生让我颜面扫地,我凭什么给你时间慢慢还?
谢淮静了静:那我就只剩这一条命,你拿去吧。
他顿了顿:可我不会站着让你拿,我就算死,也要拉一个人垫背。
许多年后,胡书荣回想起谢淮那时的模样,记忆最深的不是他请求他不要伤害乔茹的话,也不是他一口应下还钱的承诺,而是他的神情冷静、淡漠,他没能从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身上看到半分恐惧。
他孤身一人来到这,看似莽撞无知,但显然已经考虑过最坏的结果。
他根本没想活着走出去。
胡书荣人生第一次妥协,不是因为心底被一个孩子激起了怜悯,而是他知道,他不答应,谢淮真的会以命相搏。
胡书荣不惜命,更不惋惜谢淮的命,他心底滋生的念头古怪离奇。
谢淮死了,五百万打了个水漂,该丢的面子半分没少。
只有谢淮活着,想着正在折磨谢致生的家人,并会折磨一辈子,会让他心中产生一种报复的快感。
可此时此刻
胡书荣蹙眉,生存的解决都成问题,他没有心思再想如何报复。
他需要钱,这是当务之急。
既然答应了我就会还钱,这是男人的承诺。
只要你让她跟我离开,我绝不报警。谢淮目光瞥向四周漆黑的厂房墙壁,如果你不信,我以我爸起誓。
胡书荣略微思考:松开她。
胖子松了夏夏手上的束缚,却依然扯着她的手臂不准她去谢淮身边。
胡书荣淡淡说:我也跟你保证,在你没回来前,不伤她一根汗毛。
谢淮静了半晌,嗓音嘶哑:你还是不肯放人?
胡书荣:我已经表现出诚意,再纠缠就是你不识抬举了。
你或许不怕死,但我不信你真舍得让她跟你一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