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鞋帽衣裤这边的柜台,大部分要布票或者棉花票,像呢绒、羊毛之类的织物也要工业票,基本跟在滨河的百货商店差不多。
因为没票,她本来是打算一走一过算了的,没想到专卖呢绒那个柜台的售货员忽然把她喊住了。
这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她把苏慧兰喊过来后,就借着向她介绍一件呢绒大衣的机会,小声问她:“闺女,我瞧你半天了,你是不是没有票?你要真想买啥的话,加点钱,我给你出票!”
苏慧兰瞅瞅自己买的东西,一水不要票的“高价货”,不由暗道这位阿姨眼毒!
想起她和奶奶之前在滨河那会儿已经买了不少衣服,衬衫、毛衣、外套基本都不缺,但是既然难得来一趟,她倒是想给大伯娘挑一件。
于是点了点头,小声问对方什么价格!
对方立刻把布票、棉花票和工业券的价格都报了一遍,苏慧兰一听挺合理的,就点头表示同意。
这售货员十分高兴,立即热情的开始给苏慧兰介绍各种衣服、布料。
苏慧兰便也认真挑选起来。
回来的这段日子,大伯娘依然没怎么跟她说过话,但是只要每次她去,肯定会一声不响的给她端来一碗红糖水,有时候还要在里面加个鸡蛋。
偶尔两个哥哥会拉着她留下吃饭,虽然都是普普通通的饭菜,但是苏慧兰总能在她的碗里发现一块咸肉或者一条单独油煎过的小鱼。
每次她教完两个哥哥,二哥送她回家的时候,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大伯娘一个人站在门口默默的看着他们离开。
连奶奶也经常说,如果大伯娘能有个闺女,大概也就像对苏慧兰这样了吧。
而对苏慧兰自己来说,对于这样的大伯娘,也是真心讨厌不起来。
她记得大哥有一次曾说过,大伯娘母亲的老家其实与滨河市就隔了一条河。
那一瞬间,她豁然开朗,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大伯娘对爸爸没有推荐大伯到滨河钢厂的事那样耿耿于怀。
说白了,大伯娘母亲的执念或多或少的影响了大伯娘,而这个幼时一路坎坷的女人,她的喜欢和怨恨本身又那样直白、激烈,所以才造成如今这个深深隔阂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