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成言怔怔瞧着那个雪白的背影,心下感慨万千:难怪原书中的步成言即使赌上一切也要和步升抗衡,那么温柔的爹,那么好的一个家庭,换做是她,她定要宰了步升了事。步成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腔热血冲得脑壳发涨,往后一倒再次沉沉睡去。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
步成言蒙着头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自穿书以来,她从未睡得如此安稳踏实,乍一醒来,忘了身在何处,甚至下意识在枕边摸索,想找手机看时间。
直到摸了好久摸了个空,步成言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蠢事,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近日种种一件一件冲入脑海,她有些不堪重负地扶了扶额头,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又一不小心撞到了床边的那件小衣服,一朵娇艳的小花擦着她的指尖落到地上,步成言愣了一下,俯下身子将它捡起,露水粘在手上之时,才有了些真实感。
步成言将小花轻轻柔柔地别回原处,草草洗漱一番,便拎着追云出了门去。
步成言实在担心宋青那个老父亲会对燕山月下什么毒手,果不其然,当步成言终于在某个小花园里找到他们两个时,燕山月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坐在旁边的宋青颇优雅地拈下落在自己肩头上的一片花瓣,复又举起一只精致的白瓷酒壶,眸中含着笑向燕山月面前的小酒杯中倒酒,一面倒一面调笑道:姑爷你这怎么行?还能再喝吗?
一直处于静止状态的少年听了这话,极废力地抬了抬头,却只露出一双雾蒙蒙的好看眼睛,他伸出手去试探性地抓了一下,这一抓离那目标酒杯还很有一段距离,少年不服输地动了动手指,在终于抓到酒杯之后一仰头一饮而尽,不慎从嘴角溢出的清澈酒水顺着他醉得通红的颈子一路流进衣领,少年眼角的微红与漫天飞花相得益彰,美则美矣,步成言看得却着实揪心。
山月不能喝酒的啊。宋青挑起一边眉毛,有些惊讶地看着少年,倒酒的手依旧蠢蠢欲动,步成言忍不住走上前道:爹,他不能再喝了。
宋青听了这话,眉毛挑得更高了,但还是温和地看着步成言:云儿醒了?睡得还可以吗?
步成言无奈地抿了抿嘴,都睡到这时候了,您说我睡得好不好?诶,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步成言眨了眨,话题好像被这糟老头子一句话带到奇怪的地方了。步成言正了正神色,一字一顿地重复道:爹,他不能再喝了。
好了好了,爹耳朵还好,你不用说这么大声,宋青略掩了掩耳朵,动作舒缓,颇有名士派头,这小子梅花桩走得还不错,我这一壶清酒算作给他的奖赏。
步成言顺着他的话头向旁侧一看,那传说中的梅花桩足有两人多高,其下布满尖利刀锋,步成言看得倒吸一口凉气,一想到她的少年一大早就被拉起来走这么变态的东西,她就忍不住一边心痛,一边又无声骂了句:这糟老头子坏的很。
其实吧,宋青不但不糟,还俊雅得很;不但不老,还年轻得即使是和步成言并肩上街,旁人见了也会夸一句好一对神仙眷侣。
但是,步成言莫名觉得这糟老头子的名号很适合他。糟老头子宋青还在一旁喋喋不休:谁知道这小子酒量如此不济,还害得我遭女儿骂。
说着说着,竟还露出一个颇受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