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安静听训斥的江秋十立马表现出慌乱,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杜玫自己抬手抹去眼泪,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另一个灵魂:“怎么都不知道为自己多考虑考虑呢?”
“我会保重身体的,虽然是发烧但是现在也感觉好很多了,工作不能耽误。”江秋十耐心解释。
“算了,算了。”杜玫摆摆手,“我也不是你亲爸亲妈,说多了招人烦。就是……我经常看你,就好像下一秒就要不见了似的。”
杜玫抹去眼角渗出的一点泪光:“你别跟我那儿子一样,年纪轻轻就没了,让他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
江秋十垂下眼睛,道:“不会的。”
“你们这些当子女的,也要经常和家里的父母联系一下。不要像我那个儿子,我老头子病了,叫他回来看看,都说他还在工作,忙,回不来……”
“好,我会记得的。”江秋十看上去很诚恳地答应下来。
杜玫满意了,又问起江秋十老家。江秋十沉默一会儿,说出一个不大出名的南方城市。
“那很远啊,你多久回家一趟?总该回去看看你爸妈。”杜玫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你今年春晚没回去,去年好像也是,平常呢?你家里人会想你的。”
江秋十自觉忍耐力已足够,却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忽视这些话题。他不愿意再听到这些词,扬起温和微笑,和杜玫聊天,聊了好一会儿,才把人送走。
他重新坐起身,盯着点滴瓶发呆。
父母?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从出生起就在孤儿院长大,也免得……
免得什么?
一阵心悸使他迅速回神,脑海里似乎有个禁区,一旦试图碰触,身体本能的保护机制就会叫他走远些,别想太多。
他闭上眼,立时在心里背起台词来。
他不信神佛,也只有用这种方式静心。
手机铃声打断了背诵。
是林鹤,他拍完戏下班后,想起好朋友难得生场小病,要求过来参观参观。
江秋十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说了地址。不料林鹤虽然人来了,却还带来不少病号忌口食物。
江秋十沉默地看着吃得满嘴流油的林鹤。
“这就是你对病号的态度?”
林鹤手上分别包着两层塑料手套,飞速剥虾壳,小龙虾的味道弥漫整个房间,边吃边说:“对啊,你不是发烧了吗?要忌口。再说了,我还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