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英今天对他和肖鸣夜俩人有点怨气,平时六子拿他们当亲哥们对待,关键时候却没有帮忙,虽然知道他们今天出门了,并不是真的袖手旁观,但就是心里憋着一股气。
但是刚才在屋里,听他们一句句的关心,又着急的送六子去医院,现在见钟意秋眼底红红的,想必是真的心疼六子,她心里又十分感动。
张红英打心底里喜欢钟意秋,这年轻娃儿不仅长得俊俏,村里的孩子们说起来都喜欢小钟老师,对人实心实意,又会体贴人,要是个姑娘啊,她说啥也要争取争取,娶到家里做儿媳妇。
她抹了把邹巴巴的脸,问道,“你们今天出门了。”
钟意秋说:“嗯,肖鸣夜送我回家了,我妈今天过生日。”
张红英“哦”了一声没说话,对她来说,只有小孩子才时兴过生日,为的是讨件新衣服,挣点好吃的,长成大人了,就不记得生日了。
她不理解,钟意秋妈这个年纪,为啥还要大张旗鼓的过生日,心里却又羡慕她儿子能记得这么清楚,专门回去庆祝。心想也就他们城里人闲的没事,才折腾这些没用的,想到这些又想到自己的孩子,想到袁玉娥受的罪,眼泪又流了下来。
钟意秋见她捂着脸无声的流泪,蜷缩的身体弓成沧桑绝望的形状,心里疼痛无奈,轻轻拍了拍她单薄的肩膀,笨拙的安慰道:“婶儿,别难过了,六子不会白白受他们欺负,我们一定去讨个公道。”
张红英摇摇头,呜咽道:“我才不担心他……我心疼我们老二啊——命咋就这么苦啊——”
钟意秋无言以对,袁玉娥肚子里的孩子,六子一个大男人猜不到实情,作为她妈又是生养过三个孩子的女人,她绝对早就看出了蹊跷。一直隐瞒不说又是为了什么,当时难道就不心疼女儿嘛?现在事情被戳穿了才说这样的话,哭的如此伤心,钟意秋实在想不明白。
张红英捏了一把鼻涕随手抹在椅子的后背,望着钟意秋,像是哀求的样子,说:“意秋,你是不是也觉得婶儿心狠,眼看着自己姑娘受罪?”
钟意秋哑口无言,他确实有点这种想法,却又不想伤害她,只能盯着她不说话。
“我知道你会这么想,六子今天说我没良心……”说到这里张红英控制不住的又哭了,呜呜的边哭边说:“我受苦受累这么多年,村里人都笑话我欺负我……好不容易把他拉扯这么大,他说我没良心……”
钟意秋终于明白,她哭的这么伤心,并不全是为了袁玉娥,也不是心疼六子挨打,更多的可能是受不了六子对她的恶言,觉得他辜负了自己吃的苦。
“六子可能是太着急了……”钟意秋说道,“婶儿你别放在心上,他想明白了就会跟你道歉的。”
张红英摇摇头,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说道:“道不道歉是他的事儿!你们都以为我只顾儿子不心疼姑娘,姑娘儿子都是我生的啊——她受罪我比谁都疼!可是能咋办,老话儿说嫁人嫁人,嫁出去了就是别人的人,我能咋办?去闹一场出口气有啥用,日子还要她自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