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钟意秋弯腰凑近了问他。
仿佛从噩梦中惊醒,袁兵吓了一激灵,猛的颤抖一下抬手抓紧钟意秋的袖子。
钟意秋不知道他是怎么了,顺着他惊恐的眼神看过去,发现他是在看柜台旁站着的两个男人,一个高高瘦瘦的有些驼背,穿着打扮比较体面不像农村人,另一个是袁家庄的,好像是义叔的一个本家侄子,钟意秋叫不上名字。
不等钟意秋问,袁兵拉着他往外走,像头倔强的小牛犊,使足了劲儿拖着钟意秋像是逃难。
出了供销社他也不停,穿过挤满学生的小摊位,一直走到卫生室门口他才站住,靠在紧闭的大门上不吭声。
张西明走后卫生室就关门了,下了几场雨,木门有些褪色,现出颓唐的味道。
钟意秋蹲下来,担心的问,“你怎么了?”
袁兵背着个旧的帆布书包,是他姑姑家表哥淘汰给他的,书包上的扣子已经坏了,为了防止书掉出来他一直要用手按着,现在更是紧紧的抓着,十个指尖因为用力全成了白色。
“到底怎么了?你认识那个人?”钟意秋抚了抚他额头,轻声问。
袁兵点点头,哆嗦着说:“是他……是那个小偷……”
钟意秋嚇了一跳,心跳瞬间加快,低声说:“哪个人?哪个小偷?”
可能是他声音太严肃,袁兵更害怕了,肩膀不断的颤抖,说:“那个高的人,偷我们家牛的小偷……”
钟意秋快速的回头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他才回头追问,“你记得他?能肯定是他吗?”
“就是他,他驼背,鼻子尖……”袁兵有点着急了,怕钟意秋不相信他。
钟意秋想了想,这两个特征确实对得上,刚才那人很高,可能身高太高的人都会不自觉有点驼背,鼻子尖是袁兵一个小孩的表达方式,那人鼻子很大又长,还是个典型的鹰钩鼻,特征非常明显。
虽然是孩子的话,钟意秋却是相信的,他把袁兵送到院子里,让他在房间写作业,他自己又重新返回供销社。
那帮人还没走,围在一个青年旁笑闹着,钟意秋记得这人叫光娃,管义叔叫七叔,是本家的一个亲戚。那个鹰钩鼻也在旁边,一手插兜里一手抽烟,神态有些傲慢,像是有钱人陪着穷亲戚的感觉。
钟意秋走过去,笑着和光娃说:“刚才吃了你的喜糖,还没恭喜你,恭喜恭喜!”
光娃性格有点腼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憨厚的笑。
钟意秋也不走,他记人很准,认出旁边一个年轻的妇女是光娃的本家嫂子,搭话道:“说的哪里的姑娘?”
他嫂子没想到钟意秋主动和她说话,受宠若惊的答道:“远路的,县城旁边的呢!”
她语气里有些炫耀,像是县城旁边的女孩子能看上他们这里的人,很有面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