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重臣争了许久也没争出个结果,?萧疏梧听得心烦,?叫他们先退了,?起身回到寝殿。
应元雪靠在床边,?正对着手中的信纸发呆。
萧疏梧从侍者手中拿过一件外袍,轻轻披在他身上,?责怪道:“身体弱还穿这么单薄。”
萧疏梧本是随口一说,?却不想应元雪猛地一惊,?像是突然察觉到他在身边似的,?慌里慌张地把信纸塞进袖中,强笑道:“没觉得冷。”
萧疏梧瞥了一眼他的袖子,?默不作声地将应元雪扶回塌边,两人坐在一起,半晌无话。
良久,?应元雪先服软道:“南回国君的密信。”
萧疏梧:“召你回去?”
“嗯。”
“不许。”萧疏梧淡淡道,“传书给他,就说你身染重疾,无法归国。”
应元雪握住他的手,“王爷……”顿了顿,他马上改口,“陛下。”
“朕不许。”萧疏梧忽然用力捏住他的下巴,沉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朕不许。”
应元雪温和平淡地注视着他:“这是最好的办法。”
“还会有更好的办法。”萧疏梧斩钉截铁道。
“陛下与朝臣已经商议了三天,”应元雪安静垂首,“除了先派大军去南境,哪里还有其他办法。”
萧疏梧欲反驳,应元雪抢先一步道:“到时战火纷飞,劳民伤财,多少百姓又要流离失所,前线将士埋骨他乡,家中妻儿苦候不归人。我们既然可以阻止这些,为何倾力一试?”
“倾力一试?”萧疏梧眼眶通红,激动道,“你有多少把握?若是失败了……”
“若是失败了,我死而无憾;若是成功了,我死而无憾。”应元雪接道。
大概是这双黑眸太过沉静如水,萧疏梧的火气突然就被浇息了。他安静地看了应元雪半晌,抚上这人稍显冰凉的脸颊,柔声道:“这件事我们过几天再说,你先好好喝药,修养一阵。”
“好不容易可以歇一口气了,别总强迫自己提着心神。”萧疏梧别过头去不看应元雪的眼睛,对侍从道,“去把公子的药端来。”
周围人都散了,应元雪才轻轻开口道:“我的身份,不可能一直留在陛下身边。”
“你只管养好身体,其余的,交给我。”萧疏梧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轻吻,“嘴长在天下人身上,随他们去说。”
应元雪苦笑。
萧疏梧会是个亲政爱民的好皇帝,只要南回平定,用不了五年,他就能将天下治理得河清海晏。后世史书提起这一段,该是激昂壮阔,千颂万扬。
他一介上不得台面的男宠,会成为萧疏梧这一生中唯一的败笔。
应元雪乖巧喝了药,被萧疏梧哄着躺下,后者则去桌案旁埋首理政。应元雪背对着萧疏梧,放缓呼吸,让对方以为自己睡了,脑中则堆满了许多杂乱无序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