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sh:“忘了以前冬天的时候,你都怎么取暖的?”
以前冬天……
哦,抢他帽子,抢他围巾,抢他手套……
抢完还故意把冰手伸进他的脖子……
回忆让沈瞳无地自容。但这也不能完全怪她,谁让他的东西样样可爱?
又不是香妃娘娘,哪有男生帽子上还带白色绒球?
趁沈瞳愣神,Marsh摘下棒球帽扣到她的头顶,摧毁了她妈为她精心打造的发型。
又脱下外套给她穿好,将漂亮裙子档了个严实:“这样正好。”
哪样正好……
“带你去吃路边摊,”他弯腰拉上她的外套拉链,“裙子很漂亮,别弄脏了。”
沈瞳全程呆立不能动。
他的外套是暖的,气息是暖的,连声音都不似平时那么清冷。
偏她僵直如一尊冰雕,压抑不住的战栗随着拉链声一路向上,让她头皮都有点发麻。
这种感觉真奇怪。
她低头慢慢走着,像一锅慢火炖开的汤汁。
汤汁翻着滚烫的热浪,每一个泡泡都在小声嘟囔:这种感觉真的太奇怪了。
路边摊就在路边。
确实只是个摊,虽然有顶有墙,但墙体破败,外面用红漆写了个淋漓的“拆”。
沈瞳四下张望,认出这是S市实验中学后门的那条小街。
他们读初中时经常出没的地方。
当年它有多热闹,如今就有多萧条。S市这些年整治市容市貌,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后街里巷的私营小店。
整条街都被拆迁疏解,独剩几爿小店亮在暗夜尽头。
仿佛时光深处的剪影。
她有六年不曾回来过。
进了店,却能熟门熟路找到当年常坐的桌子,听着叶延舟娴熟地点单——在这个地方他突然就不是Marsh了,他是叶延舟——沈瞳突然有种非常魔幻现实主义的感觉。
不同的时间在同一个空间层层交叠。
她还是她,却又不再是她了。
叶延舟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行为模式一如当年。他会让她在避风的位置坐好,自己去柜台取餐。
待一碗清香扑鼻的阳春面端到她面前时,汤面上必然半颗葱花也无。
沈瞳怕葱怕蒜怕香菜,嗅觉灵敏如同一只吸血鬼,偏偏又爱阳春面汤里的那一口青葱气。
所以每次都要先洒葱花再自己挑出来,宛如一个作精。
以前这个工作十有八九落在棉花糖弟弟头上,她欺负小朋友从来不带脸红的。但今天再这么弄,场面就非常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