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情道:“你不也是么。”
“我?”玖慕放下了毛巾:“我妈死了,我爸不是我爸,我有什么可牵挂的,应该说,有谁牵挂着我?”
说这话时玖慕面上一点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就好像是在称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其实说的也确是事实,殷情却平白无故地听出了一丝心酸。
不是玖慕的情绪,而是他自己的。
——像是孑然一身飘荡在这世上,是生是死全凭运气,活着吧妄图螳臂当车痴人做梦,死了也就死了,朝生而暮尽,那么丁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也自此消散无从记起。
虽说地球离了谁都能转,但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因为离了他而感到自己的世界天崩地裂。
殷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并不需要安慰的人,他余光突然窜进来一只毛茸茸,于是当机立断,指着进门来凑热闹的小兔:“他!”
白兔歪着脑袋茫然地和殷情对视。
玖慕不想理他,转而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殷情附身把白兔抱了起来,懒洋洋道:“我小学老师说我一身正气,你信么?”
玖慕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殷情于是懂了这个眼神给出的答案——显而易见我觉得你在放屁。
他毫不在乎,反而笑出了一口白牙:“我从小跟我姥姥姥爷一起生活,他们是那种去旅游度假碰巧到了贫困山区都会在第二次去时专门多买些衣物食材给他们送去的性格,可能耳濡目染吧,我就是看不惯这种自私自利仗着有钱就觉得自己是天王老子的人。”
玖慕道:“嗯。”
殷情突然想起件事:“对了,我下午听楚宇景讲起,纪皓然为了弥补唐昕清死在他宴会上给大家带来不算愉快的回忆,说是有个国际音乐节邀请你我和林陌去参加。”
他歪着头想了想:“宴会上除了咱们三个还有谁会唱歌来着,我记不清了,反正就是参加过他宴会的歌手都被邀请了。”
玖慕冷笑了一声。
殷情知道他的冷笑是为何缘由,拍了拍他的肩:“我最近得准备演唱会楚宇景那傻逼不让我参加,但我想你现在并不打算和纪皓然那帮人撕破脸,所以一定是会去参加的。星凰有几个大牌歌手——当然没我大牌——也会去参加,你到时候把地址时间给我发一下,我怕你被欺负了。”
玖慕再一次投去“脑子不好得治”的目光。
殷情干笑了声,实话实说:“行吧,我是从我爸那里偷听到了音乐节擂台赛这几个字,想知道他们又打算怎么操控这个比赛,也担心星凰的歌手和那些新人又被算计再闹出什么人命。你不是说过,知己知彼才能打死他们。我去探探你的班顺便研究下他们的手段。”
玖慕对于殷情学以致用并且瞎造成语的文化水平表示十分敬佩:“哦。”
然后他问出了困扰他好几分钟的问题:“你什么时候走?”
殷情:“……”
他开口:“你看我天天都在干谋逆家族的大事,并不太想回去住,你就不能收留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