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要怎么劝解他们,他连安慰人都不会,更别说做说客。
他把岳姨当做妈妈。
把岳华琪当做姐姐。
但终究只是当做而已。
他只是个没法插嘴的外人。
时川河上了车后想,或许以后他就没有资格来这了。
三年就已经让她们和他直接出现了一条河。
再三年说不定就是一片湖……
原来人越大,失去的也就越多这句话是真的。
时川河看着窗外的风景,在车子拐过一个红绿灯时,他听见了后方传来的巨响。
他猛地回头看去,就见车道另一边,几辆车出现了连环追尾。
惨烈的场景在他眼里愈来愈远,时川河怔愣了片刻,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手里溜走了——
“掉头。”
他冷硬道:“掉头。”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告知这边出了车祸,对方却跟他说之前已经有人打过电话了,已经派人去处理了。
时川河深吸一口气,强行稳定住了自己:“姐姐,可以问一下伤者性别吗?”
“好像说是两名女性吧……”
之后的话时川河再也听不见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了医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了病房。
但他看见了勉强睁着眼睛的岳姨。
岳姨也看见了他,嘴里却在念叨:“花花……花花……花花……”
“岳姨。”时川河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喊她:“花花姐进急救了。”
医生在他耳边问他家里还有没有大人,知不知道她们的亲戚电话,时川河却回答不出来:“……为什么不送岳姨进急救?”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小朋友,我们送了她进去才推出来的。”
他叹了口气:“她就吊着这一口气了,是凭借自己的执念吊着的。”
“她还能说话,就说明还有救。”时川河冷冷道:“换她去最好的医院,叶叔!”
他的司机垂首站在他旁边,轻轻说:“三少,岳姐的心脏被刺穿了。她只是放心不下花花才撑着的,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岳姨的确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甚至她现在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只能蠕动着嘴唇。
时川河头一次见识到生命的脆弱,所有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愤怒,他只知道他的身体都不受他的控制了。
他就站在那里,魂却好像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听不见、也看不到。
时川河觉得自己好冷啊。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匆匆的跑过来:“那个女孩救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