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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七年,日子有了该有的模样。

    汪凝说得很自然,很轻松:“我妈的病也被师父调理好了,重操旧业,在茶楼唱戏贴补家用,我们俩渐渐有了一些积蓄。”

    张野也想把话题引入轻快的氛围:“你知道吗汪凝,那天我去省城,没人告诉我那是你待了七年的诊所。就是有一种感觉,把我领进了那家诊所。我现在知道了,我就是想看看你从小到大学医的地方,走进我凝哥生活过的地方。我看见了你抓药的柜台,也看见了你熬药的那间屋子。”

    两人互望一笑,汪凝说:“那七年,过得都是平常又安静的日子。”

    平静的日子到了汪凝十七岁的时候,随着范星芒出狱而被打破。

    范星芒出狱后像变了个人。当初他再怎么样,人前总会维持一种有涵养的假象,现在彻底脱了那层虚伪的表皮。

    他不同意和汪雅梅离婚,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母子俩,整日游手好闲、还染上了毒.品。

    他对汪凝说,老子教会你那么多玩意儿,你就该养老子后半生。

    汪凝沉默片刻,说:“那会儿我想过认了,我养他。”

    汪凝还是太天真了。

    没用多久,范星芒败光了母子俩七年来所有的积蓄,不给钱就会在大街上闹,去汪凝学校里闹,骂的话不堪入耳。

    这个曾经在舞台聚光灯下、受过万人瞩目的大武生,这个曾经仅凭一己之力、立足于省城的成功商人,七年之后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骂街泼妇。

    没有一点颜面可言。

    汪雅梅躲不过,汪凝躲不过……

    母子俩选择了逃离。

    汪凝的性子里有遗传于母亲的高傲,他深信,没有范星芒的地方,他们会活得很好。初来黄城市,他并没有投奔张野家。

    他勤工俭学,每天睡不了几个小时,为的只是能活下去。

    他遇见了张野,这个非常阳光、活泼、爱笑的少年,和他有既相同又迥异的经历。

    他们之间有过误会、有过不愉快,但张野并没有像别人一样,孤立他、嘲笑他,反而笨拙地教着他,该怎么交朋友。

    在毛小枫妄想继续伤害汪凝的时候,张野就那么不声不响站了出来,替他挡掉明枪暗箭,一把掐死了谣言,又准又狠。为此,多年来保持的第一不再重要,落到最后一名也无所谓----这就是张野。

    就是这样的张野,一点点打动了汪凝。

    所以,汪凝会叫他纯哥。

    张野一家人真诚待他,让汪凝感到了家的温暖,看到了希望、有了向往,想要融入。

    他们高声歌唱:向前跑,带着赤子的骄傲,命运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

    他对张野说,我想走出来。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但就在刚刚,甩不掉的范星芒追了过来。他抢走了汪凝刚发的工资,一毛钱都没有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