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凝正在切面,他做事总很细致,面切得薄厚宽窄都很均匀。
汪凝头也没抬地说:“我师父。小时候饿极了,又被师父捡回家,就是这么给我炸了一碗面。那时候觉得这是最好吃的东西。”
张野眉心颤了下,汪凝又说:“盛好了面,师父还会在上面撒上薄薄一层黄瓜丝和小葱花。好长时间没吃过了。”
张野没说话,回身从冰箱里头取出一根黄瓜和一把小葱。
“汪凝,以后想吃什么就说。”
“嗯。”
面已切好,水刚好沸腾起来。
几分钟后,两碗热乎乎的炸酱面端上了饭桌,薄薄一层黄瓜丝和小葱花点缀其间,青青翠翠。搅拌时,独特的蔬菜清香从浓郁的酱香味中另辟新径,最终混合在一起,惹人垂涎。
张野又满意地嗯了一声:“我就先吃为敬了。”说完吸溜了一口,入口先是香醇的酱味,又回味出一点点八角的辛香和花椒的麻香,面也劲道有嚼头。
“爽!”张野赞道。
“挺好吃的。”汪凝回应着。
张野得寸进尺地问:“那是你师父做得好吃,还是我做得好吃?”问完这个刁钻的问题,挑着面好整以暇地看着人家。
这个问题类同于媳妇儿和妈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冷面汪凝谁也没救:“下次我做,你再问。”
妈和媳妇儿都绝望地淹死了。
一筷子面掉了下来,张野重新挑起,叹了口气:“汪凝,以后你要是能讨着媳妇儿,这世上肯定没光棍儿。”
汪凝抬头看了他一眼,重复道:“你做得真挺好吃的。”
但是晚了,张野开始找茬:“你不是说你炒菜不行?”
汪凝从容地说:“炸酱勉强可以。”他总是很诚实,但张野觉得这人不太厚道,压重了声音说:“汪凝,你惹着你金主了知道吗!”
汪凝腹叹一声,低头吃面。
张野吃完丢了碗筷去洗澡,洗完澡出来时汪凝已经把厨房和餐厅收拾干净。
“你也去洗洗。”张野说着去找遥控器。
他穿的很居家,白色的背心、五分休闲裤衩,大片肌肤暴露在外。
脚上趿拉着一双人字拖在客厅里走动时,带起的风裹着一股淡淡凉凉的薄荷清香。
他甩了甩潮潮的头发,刘海在额前呈现出一个心形,很自然,也很好看。
摁开了电视,张野瞧见汪凝还在原地没动,催道:“去洗啊,衣服都给你放卫生间了,袜子内裤都是新的。”说着躺沙发上,“你穿我爸的拖鞋还是我的?”
汪凝走过来捡起他的拖鞋,弯腰时正对着某人凸出的锁骨,上面还残留着几滴水珠。
薄荷的味道也带上了体温。
他僵了一下,马上站直了身体。
张野的目光从电视上移开,“你愣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