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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啦!”张野一拍大腿,说:“高格别的优点没有,对戏往往有独到的见解,评头论足有模有样的,有时说得我都一愣一愣的。说不准日后周门再出个导演呢?”

    “唬人也是本事?”看起来周阔海仍不买账,却又像在故意拿乔。

    “哎呦太爷爷,您今天怎么这么难缠啊。”小鬼遇见了老鬼,张野除了撒娇没别的辙,他扶着老头膝盖摇了又摇:“您就多刨坑广撒网,有心插花无心栽柳,到时花收一堆、柳收一拢,万一人将来成才了呢!反正一羊也赶俩羊也放,我们这不就三羊开泰了嘛!”

    一番话惹得周阔海哈哈大笑,“三羊开泰,好好好,图他个吉利。”老头又卖张野个人情。

    高格大喜过望,还没来及说话,穆瓜三两步跑过来跪地上滑到跟前,差点没闪了腰。

    他仰脸叫道:“太爷爷,四喜临门吧!”而后冲着张野一甩脸:“纯哥上!”

    张野:……

    汪凝哭笑不得看着他。

    张野想趁着酒劲直接晕倒得了,感觉这帮人比自己能作。他脑袋一歪向后倒去,汪凝配合地很默契,侧身拦着,他的头便靠人肩膀上了,欲哭无泪道:“我滴天爷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周阔海笑弯了腰,一屋子人哈哈哈笑得停不下来。

    藏于众目睽睽下的小亲昵,让人说不出的享受。张野也是以酒遮脸,一时靠着汪凝不想动弹。

    张玉堂师兄弟三个各捧了一杯酒,送到周门第五代弟子手中。

    张野懒洋洋探出手接过老爸手里的酒,张玉堂嚷他:“没骨头啊跪没个跪相,还赖人凝凝身上了,跪好!准备给太爷爷敬酒。”

    张野玩心未泯,捏着嗓子开口就是女腔,对张玉堂叫道:父王呐——

    紧接着唱道:谢父王指明路接过琼浆,我还要与凝哥打个商量。

    他朝汪凝抛个媚眼,继续唱:凝哥哥呀,你过来,我有话讲啊嗯啊嗯啊那个呀嗨——

    虽篡改了戏词,却把汪凝听得一呆一呆的。

    他涓涓溪流般的嗓音不止清脆,也显着小花旦的妩媚与调皮。

    武戏可以打出来,这副好嗓子就是把人打死也打不出来。汪凝直至此时才真正意识到,张野在艺术上的天赋、这种与生俱来便载进骨子里的东西,叫人可望而不可及。

    他心里既欢喜,又惊羡,还有点骄傲。

    “哎这小哼腔甩的呦……”李清芬满脸得意合不拢嘴,问汪雅梅:“怎么样啊你个老花旦不点评两句?”

    汪雅梅抿嘴笑着,“听出来啦,真是好。”

    周阔海回头白了李清芬一眼,“你教的么?”

    “您教的您教的!”李清芬忙说,又忍不住开心:“甭管谁教的,那也是我儿子呀!”

    又是一阵笑。

    周阔海回身时,几个孩子捧着酒,都跪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