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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野拿到床上就着夜灯看,一下午就写十几句?

    他瞧着熟睡的汪凝偷偷笑了下,怪不得老唐说这人作文不成。

    人总该有点弱点,不然还叫不叫别人活了。

    扫了两眼唱词,张野便看了进去。虽然没数量,但是质量杠杠的。

    这是夜会花园,张生盼来崔莺莺时的一段独唱:

    一剪柳叶横翠黛

    两汪秋水染情开

    唇上尤有樱红在

    桃花脉脉映粉腮

    无怪西房相思害

    却是月中娘子来

    张野看完呆呆的,这唱词写得……我师哥这么闷骚吗?

    若不是亲眼瞧见汪凝奋笔疾书了一下午,他都不敢相信。脑子里平白无故冒出来一个念头,他这是写崔莺莺还是写我?

    我没有柳叶眉,可我剑眉如翠黛。我有两汪秋水般的眼睛,我有樱红的嘴唇,可我没有桃花腮啊……不管不管,师哥写的就是我。

    那人兀自臭不要脸了一会儿,诗兴大发,伸脚从书桌上夹来一只笔,趴床上加了一首崔莺莺的唱段:

    张郎离席天已晚

    野寺春峭月影寒

    喜事顷刻烟云散

    欢心尽被兄妹冤

    汪汪泪目西厢盼

    凝结晨露染轻衫

    张野撂下笔时弯了两边唇角,夜灯轻柔,照得枕边人格外好看。灯光幽暗,那双眉眼却分外清晰。

    他匍匐着凑了过去,轻轻亲了亲汪凝的泪痣,像蜻蜓点水那样。

    没有缘由,就是想亲,这颗泪痣勾搭他太长时间。

    偷亲完迅速蜷缩进被窝里,心虚地拉着被子把头和身子裹得严严实实。

    他双膝抵着胸口,双手抱着膝盖,黑暗又紧裹的空间把窃喜放得无限大。误以为安全了,他舔了舔自己的唇,想回味汪凝的味道,只是那么轻轻一碰,哪里能染上什么味道。

    但他固执的认为,还是有的。

    那是偷偷摸摸的、无人知晓的、甜甜蜜蜜的味道。

    汪凝睁开了眼,夜灯还亮着,稿纸放在两人枕间。

    他悄悄翻身爬在床上,看见了张野写的那段唱词。不是并列写的,写得有些乱。读了两遍才读懂,他浅浅笑了笑,把张野蒙头的被子轻轻掀开。

    他凝视着熟睡的张野,忽然想俯下身去……

    而一瞬之后汪凝克制住自己,尤有不甘地伸出手,想去抚摸他的头发。

    那小子倏地睁开了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毫无防备的汪凝被他吓得一激灵:“你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