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必动用武力,只需要将药物剂量稍微调整……不,只要懈怠治疗就足够了。
因为兰波,出现了极其罕见的中毒型症状。
大概和她的人种有关,亚裔中几乎没有这样的现象,但这确实是死亡率最高的表现。
如果兰波“病殁”,他将解决掉最大的安全隐患,还能得到一批成长中的优秀战力。或许太过聪明的太宰治是个麻烦,然而此地乃里世界,一年不知葬送多少生命,他的“遗嘱见证人”并不是没有备选。
紫色眸子中划过一片波纹,他的视线从休克中的病人身上挪开,无意间扫过身上白色打褂的下摆……成为医生的那一天,似乎宣过誓。虽然他从没有把那种对着墙面挂画随口说出的誓言当回事儿,但此时,却成了绊住脚步的第一块巨石。
合理的,符合逻辑的最优解,乃是现在就杀死面前虚弱的女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迟迟不愿将大脑中的计划付诸行动。
不要用手术刀吧,无法解释切开气管的原因,啊,而且这种死法太不好看,配不上兰波小姐的美貌;静脉滴注液体时混入气泡……也不好,太过痛苦,兰波小姐会难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得到解脱;在液体中加入胰岛素……她会头晕恶心,本来就被高热折磨,添加新的症状实在是太残忍。
即便想出不下一百种谋杀手段然后又找到理由一一推翻,他真正意识到的是,自己打心底里并不愿意让她死亡。
死,是生命的另一种形态,但也是终结,宣告从此归于尘土,世间一切羁绊均不复存在。如果兰波小姐今天在这里病逝,森鸥外觉得自己一定会为她哭泣。
可惜,他不仅仅只是他自己,他还是Port Mafia的首领,是Port Mafia的奴隶。
“……”
“您挑选男人的眼光,确实不大好呢,兰堂君。”
手指拿起控制滴注速度的滑轮,不等将药物彻底截断,一个头发乱蓬蓬的苍白少年“笃、笃、笃”歪歪扭扭撞进治疗室,站直身体后眸色暗沉:“呀~森先生,辛苦您一直照顾我的母亲,不过这个时候~”
他“嘿咻”一声坐在床边侧身看了一眼森鸥外手中的滑轮:“这种时候,情人也好,丈夫也好,都不一定比儿子更可靠,您说是不是呀?”
森先生一脸无奈,看着他就像看一个让父母头疼不已又哭笑不得的孩子:“太宰君,首领的命令是隔离,首要隔离对象即未成年者,你的行为已经失格了。”
“哦,那就叛逃好了,我无所谓呦~馁馁,您的遗嘱证明人‘突然’叛逃并被杀死……这场在我死亡后就会拉开序幕上演的好戏,还真是令人期待。”
黑发少年身量尚未达到成年后的高度,周身缠绕的阴郁气息却并不比面前的长者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