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指了下手机上的小熊挂件。
“他只说是自己意外捡到的。可实际上,这是在他孙女的命案现场发现的,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颜色,是因为浸了那女孩的血。”
爱丽丝:“……”
“爷爷从警局带回那女孩的尸体和玩偶后,一直幻想她还活着,还不停地找人来救她。就算最后她被下葬了,依旧如此。直到他将我捡回了家。”
泉捧着面前的红茶,叹息一样地说:“他救了我一条命,给了我新生。所以如果能让他高兴的话,是男生还是女生,又有什么关系?”
爱丽丝放下了手中的叉子。
她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泉身后的中原中也,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你是男生?”
“嗯。”
“那晚我们……”
“是真的,只是您第二天醒来却没什么印象。我也很惊讶。”
中原中也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泉也没有回头。
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轻巧地好像在讨论此刻的天气。
然而坐在他们对面的爱丽丝却连大气都不敢喘,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和不安——天知道她只是森鸥外的异能力,怎么会为别人生出这样复杂的情绪来?!而且她不就一直幻想着这样的场面,等着看热闹吗?!
“难怪你敢到酒吧当陪酒女;难怪你敢进男厕换衣服;难怪你不让女服务生帮你换衣服……”
后面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中原中也却不耐一一细数了。他嗤笑一声,竭力压抑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牙齿磨得咯吱响,问:“那后来为什么不告诉我?骗我好玩吗?啊?!”
“告诉您什么呢?‘您那晚睡的是一个与您性别相同的男生?’还是……‘我作为一个男生竟然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您当应召女郎给睡了?’”
“……”中原中也蓦地一噎。
泉闭上眼睛,睫毛颤抖着,很快变得湿润,犹如风雨中挣扎着扇动翅膀的蝴蝶。他说的话轻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
“我为了爷爷确实什么都肯做,就算是穿女装也无所谓。”
“我没有记忆,一无所有。就当我矫情,可我真的就只剩下这点微不足道的面子和尊严了。”
“还请允许我,为自己留下最后这块遮羞布吧。”
“求您了……”
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不知不觉地攥成了拳头。中原中也就跟挨了几个巴掌似的,脸上又是青又是黑,难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