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麦话很平静,平静得不像在说他自己。
乔歌却看到他对情绪的克制,伸手握住他的手,“后来呢?”
乔歌的手很暖,暖意顺血液传到心底,化开喻麦心口的冰凉,软得他觉得酸疼,“大概快七岁的时候吧,那天我妈妈快生日,我就想给她点惊喜,所以就到爸爸的书房想做个礼物送给她。不小心摔碎爸爸做的相框架,还把全家福给弄脏了。”
触碰到最抵触的回忆,喻麦的手抖得厉害,乔歌没说话,坐在旁边静静地陪着他。
见他红着眼,半天没说出话,乔歌伸手抱住他,“我们不说了。”
手背擦了擦眼角,喻麦摇头说:“没事,我怕以后更不敢说。”他深呼吸了几回,又说:“摔碎的时候,很巧,我妈正好进来。她当时没说什么,打了我一巴掌,把我赶出书房。那天她没从书房出来,我知道做错了事,晚上听到她在书房哭,就想拿纸巾给她,结果听到她在书房说的话。”
“她说了什么?”知道喻麦说道关键,乔歌声音冷得跟湖边冰渣似的。
喻麦紧咬牙关,连睫毛都在颤,喉间发紧,良久才发出声,“她说,为什么死掉的不是我,为什么不能拿我的命换我爸爸的命。我那时候小,哭着推门进去求她原谅。她直接跟我说,我就不该生出来,是我害死了我爸爸。”
!!!!艹,尼玛,这是做人母亲该说的话?换做我,别说当你是妈,叫你妈都没门!
乔歌压下火气,想起他妈昨天脑残的劝说,感觉脸火辣辣的难堪。
这要不是喻麦的母亲,他现在就想开车过去,管你是男是女,直接揍回去。
“我以为是我做错了事,所以她才这么说,我怕哥哥和爷爷也是这想法。所以从小我不敢做错事,任何个失望的眼神,我都怕他们不要我了。反正那次后,她就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在我十六岁前,私下里,我们大概说话没超过十句,她当没我这儿子,等我大点,我也当自己没从来都没有父母。”
乔歌从衣兜里拿出纸巾,帮喻麦擦眼泪,心疼道:“你怎么知道自己有抑郁症的?”
往乔歌怀里靠,喻麦小声说:“我十七岁,自杀过两次,运气好。冲到别人车轮底下,司机急刹车刚巧停下,买的安眠药效果不好,睡了一天多醒了。我家附近有个人,正好抑郁症自杀死了,我就怀疑自己可能也有。”
“艹,你他妈……”乔歌忍住吞下后面的话,清了清嗓子,放柔声说:“以后,我在,他们不要你,我要。”
这忽然的大反转,喻麦听着,眼角酸涩顿减,轻笑道:“很傻是不是?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