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层纱布下面都要撒止血散,一次绑三层,两个时辰换一次。”
池清叙听得很认真,也许是因为太过担心,这样大热的天,她居然没有流一滴汗。
说起来虽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却颇有难度。
杨天将药粉均匀地撒在乔颂玉的伤口处,用量极多,连一边的胡铁花都被这股味道呛得想打喷嚏。
轮到池清叙缠纱布时,她却不敢下重了手,生怕害得乔颂玉痛的更厉害。
“别担心,小姑娘,”杨天平静地安慰道,“这种程度的疼痛和被铁爪抓破胸口的疼痛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何况,他现在几乎感觉不到疼了。”
听罢杨天的劝告,池清叙终于咬咬牙,将纱布用力地缠在少年的身上。
以防万一,她还有备无患地将纱布的尾端打了个死结,仿佛生怕它不懂事地从乔颂玉的身上滑落下来。
六层纱布刚刚缠上去,就开始缓缓向外渗出血迹,池清叙盯着这抹红色,又愣起了神来。
“这是刚开始,后面愈合了,慢慢地就不会出血了。”楚留香拍了拍池清叙的肩膀安慰道。
“先把这个十香紫金丹用水喂进去吊住精神,然后你们两个就用凉水给乔公子擦身子,敷额头。”
“换下纱布之后,再把退热的药化了水,给他服下,一日三次即可。”
杨天将注意事项说清楚后,又将药箱大喇喇地打开放在桌上,说道:“反正我对你俩没什么秘密,要用什么,尽管在里面拿就是了。”
“若是没有,香帅去我家拿就可以。”
池清叙愣了愣,难道神医不回家吗?
“我就住这儿了。”仿佛看透了少女的想法,杨天转了个身,坐在桌前悠然地喝起了茶,“万一乔公子有什么不测,也好应对。”
看来,想成为圣手神医,除了要医术极强,也得有责任心。
或许是因为杨天轻松平静的态度,又或者是由于乔颂玉的嘴唇终于恢复了点血色,池清叙这会儿才稍微放松了持续紧绷着的神经。
松弛下来后,连带着疲倦也不知不觉地浸染了少女的眼角和眉间。
“要去休息一下吗?”楚留香皱着眉询问她,“你的脸色不太好。”
“不必了,”池清叙固执地摇头拒绝,“他什么时候醒过来,我就什么时候去休息。”
发觉自己劝不动,楚留香只能干脆地放弃了。
三个人轮流换班,替乔颂玉喂药、擦身体,胡铁花和楚留香本来还觉得男女有别,想让池清叙回避,但她态度坚决,绝对不肯。
“他为了帮我差点丢了性命,我实在不必再顾虑这些细枝末节。”她短短一句话,便回绝了胡铁花和楚留香。
从白天到深夜,乔颂玉已换下来无数条绷带,上面沾着药粉和脓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其他三人本以为池清叙会有些犹豫,但万万没想到她手脚麻利,极其妥帖地将这些绷带洗干净后,抻平整后便晾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