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陪着她,等到郎中来。”男人低下头,小声地对池清叙说道。
少女闻言,理解地点了点头。
大约是腿脚窝得太久已经有点麻痹,她只能倚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快要跌倒的时候,旁边的男人适时地扶住了她的胳膊,帮池清叙稳住了重心。
即使隔着衣料,她仍旧发觉,对方的手像是刚刚从冰窟里捞出来一般,凉得吓人。
程仪苼倒在地上,也许已经疼得晕了过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楚留香扶着池清叙刚刚跨出屋门,便看到张妈哭着冲了进去。
接下去的场景,少女已不忍心继续往下看,她强迫自己别过头,不再关注屋内的任何动静。
众人离开的时候,外面的气温比来时更低了些,秋风甩在脸上,多了些萧索和枯萎的荒野气味。
但神奇的是,来时那种让人窒息的沉闷终于被打破了。
袁听云松了一口气,只觉得鼻子酸楚,她揉了揉眼角,才发觉手背被沾湿了。
她没想过自己居然也能这么勇敢,勇敢得近乎有些狠毒。
这些眼泪,竟不知是为死去的袁听澜而流,还是在和自己无可倒退的青涩与理直气壮的任性永远告别。
毕竟,她早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人了。
好在,凶手已遭到报应,袁听云以后也不必在梦中充满愧疚地对妹妹道歉了。
大约是过节的缘故,街上没什么人,连车马都少得可怜,胡铁花和谢予青找了半天,才勉强找到一辆狭小的马车,肯载他们回客栈。
“老臭虫估计要晚点回来,我们先走吧。”胡铁花一面说着,一面招呼众人上车。
依自己对老朋友的了解,这样的情况下,不论这个人是男是女,楚留香也绝不会丢下对方一个人。
只是不知道小丫头会不会介意就是了。
想到这儿,胡铁花有些担心地看着池清叙,生怕她心里生出芥蒂。
他和高亚男的故事已经无疾而终,男人实在不希望自己的老朋友也走上这条路。
但出人意料的是,现在池清叙满心考虑的并不是楚留香是否还爱着程仪苼。
而是芙蓉杯的碎片。
若是找不到,自己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吗?
若是找不到,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呢?
但假如找到了,楚留香和乔颂玉又要怎么处理……
“好烦啊…”池清叙头晕脑胀地想,“有人喜欢果然是个很麻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