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然拿着地图小声嘀咕打气,点到中间的长条, 却是笑不出来了, “这是什么?”
“是连接东西两侧的长廊, 也是唯一的通道。”
“但地图上没有具体标识, 听以前玩过的朋友说是条废弃的恐怖长廊,而且也没有规划好的行进路线, 进去了就只能瞎转悠。”
身后的同事小声提醒,言语中没有恐惧只有无奈。陆亦然便也苦中作乐,甚至还轻笑了一下,“我们也看过几个类似的现场,还算有些经验。”
“这里也很安静, 应该能听到那边的动静。”
嘴上说得轻松,然而一进到候诊大厅, 废弃的铁椅和斑驳的窗口就足以把所有人都带进到这场噩梦里。
青白色的灯光倾泻而下,墙壁又是陈旧的灰绿色,照得一切都白森森的。
头顶上的吊扇吱呀吱呀乱转,大厅里冷风乱窜, 却搅动不了这白色分毫。
在吊扇的尽头则是一面墙壁, 上面的投影仪正在播放着背景说明。
前情尚不清楚,只见产床上血花四溅,紧接着,红色的雨便成了这大厅内唯一跳动着的光影。
他们人多, 单看这些并不至于害怕, 但更要命的却是心理暗示。前半段路程还好,陆亦然一边往前追, 一边还能留意前面的动静。
“应该在隔壁X光间。”
“再往过走就是那道长廊。”
季和听得清楚,默默看着地图没再多话,只示意身后的同事们先走,这才回头看他。
“我没事。”
“最近好多了。”
为了避免因为惊扰而出的意外,他们没敢打开手电筒,连脚步,也是尽量压到最低。
临进长廊,四周黑得可怕,但不知怎么的,他却是看懂了他眼中的东西,笑了一下,不管对方有没有看到,也跟着进去了。
黑暗。
不,不只是黑暗。
更确切地说,是一种接近虚无的无力感。
有些类似于盲人毫无准备地就被突然推到了十字路口的中间。
起先几步还好。
再迈起右脚,拎着人头踮脚而行的护士,正面无表情地看他。路过的时候,错落有致的脚步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再前一步,就连是脚步都被困住了,低头一看,一个已经成形的胎儿正在脚下阴恻恻地看他,只需一秒,就要直接抓住他的脚踝。
再然后是黑暗中的鬼魅,暗夜里的爪牙。
血淋淋的手术刀和狰狞的伤口。
以及很多次午夜醒来时,那口挥之不去的棺材的倒影。
幻觉,都是自己吓自己而已。
陆亦然拼命地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下意识要扶墙,却不慎碰到侧边的垃圾桶,生生咬住舌尖才没有尖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