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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字号中医——传承自清朝康熙年间。”

    “糖人糖不甩糖三彩!”

    “风油精清凉油伤筋痛骨贴嘞!”

    “算命算命!不准不要钱……哎小伙子算命吗?!”

    “……”

    纽约市,曼哈顿,南端下城,唐人街。

    “小伙……子?”算命先生的话卡在喉咙里。

    被突然拉住右臂的青年人定在原地,一点点转过头来,算命先生怀疑自己听见了金属仪器运转的“咔哒”声。

    他穿着破旧的黑夹克,背着一个挺大的双肩包——双肩包的保护袋被扣在胸前,仿佛那个袋子里的东西是如何重要一般;夹克里头套着一件暗红色长袖衫,覆盖着精壮柔韧的腹肌和腰线;黑色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眉眼。

    而被帽子压得有些扁的半长棕发,没有束在脑后,只是凌乱的遮住了两边面颊,加上下巴上青青的胡茬,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隐约看见露出一点的眉下翠绿色。

    那翠绿像鱼儿一样露出个尾巴尖,又浸回了水面,徒留一两点涟漪在晃。

    ——这个装扮像个落魄的失业青年,也是最有可能来算上一卦的对象。

    在看见这个青年的眼眸之前,算命先生是这样想的。

    直到他随着青年转过头,终于看见了那双眼睛的全貌:

    翠绿色的眼瞳,剔透的像冰块,也冷的像冰块,生在这张胡茬冒出的脸上,显得透彻又分明。

    青年的眸光,也根本不是一个失业迷茫之人可能有的目光。

    有那么一瞬间,算命先生脑袋里的弦“咯噔”了一声——以为自己是个死人,也以为自己会被一把火烧成灰。

    可再看过去的时候,这个人也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他,那健硕的、包在衣袖下的左胳膊好像有点紧张的动了动,但整体看起来,哪有什么逼人的气势?

    这想来是他的错觉。

    算命的想了想还是不想错过顾客,不抱希望的顺嘴一问:“算命吗?”

    “……算什么?”

    戴着个老花镜的算命先生没想到居然有戏,松开抓住青年的手,收回来后顺便挥了挥手上的扇子:“姻缘、业障、前世今生、子孙福源……不涉及家国大事,都可以算。”

    “……业障?”

    这个陌生的单词在唇齿间含糊滚过,细细研磨。

    “是的,业障,在梵语里它叫karma^varana,指业即障,比喻人的罪孽……”老花镜先生絮絮叨叨,“说起来,要算命得有生辰八字,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出生年月日是什么时候?”

    “罪孽……”

    破旧夹克的青年脊背挺直的立在原地,他低声嘟囔了一个含糊的音节,随后目光突然不知道落向什么地方,整个人成了一尊无声的雕塑。

    许久之后。

    “……don know(不知道).”

    轻的像要飘走。